双鱼座。
昏黄的夜,藏在蜡黄的纸页里,书写着谁也猜不透的秘密。观星者鹰飞快地穿越了石径,斜斜的影子长长地拉伸到好远,融进斑驳的枝影。他抬起头,看着天上,斗篷下的脸迷幻朦胧,一如苍穹上的双星伴月。
罕见的双星伴月天象,挂在双鱼座的天幕上。两颗璀璨的星辰绕着明晃晃的月亮对称性的旋转,乌云围绕着它们飘动成旋风,诡秘莫测。那代表着极度的威胁。
他刚刚在天文台上觐见了双鱼座人皇——断崖子,现在正要离开。他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断崖子的皇天命格让他窒息。他刚要走出金门,迎面看见一个人疾步反向走来。
观星者鹰飞快地低下头,将蜡黄的脸融进斑驳的夜色里。那人从他身边经过,看也不看他一眼,观星者鹰只来得及看到绿色的紧身衣裙摆和芒星鞋从他低垂的目光下掠过,香风阵阵,比起周围的郁金香更加令人沉醉。待那人走远了,观星者鹰才直起腰,遥望对方倩影,长出口气,然后飞快地离开。他越发感觉窒息了。
他当然认识那个人,那个女人,她叫沉鱼,是双鱼座的未来星,不出意外,她将会是下一届的双鱼座人皇。
沉鱼当然也认识观星者鹰,也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双鱼殿的原因。她臻首微抬,望见天上的双星伴月,脚步不由地加快了,径直踏上了天文台,一眼就看见等候在此的大王。她还未说话,断崖子却率先一步开口:“沉鱼,你还真是急性子,来得倒快。”
“大王召唤,不敢怠慢。”沉鱼说着,不觉又看了眼双星伴月,“大王,预言怎么说?”
“观星者鹰预言,双星代表了织女星的冰火双城,双城必须对决,彻底分出胜负,两者只能存一。这将会是一场浩大惨烈的战争。”
沉鱼不由嗤之以鼻:“大王,恕我直言,预言什么的,纯属无稽之谈,您大可不必信。”
“不,这回我信。织女星原本在天琴座,一天前却忽然位移,从天琴座消失,这必然是有人从中捣鬼。而这正是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沉鱼,天琴座隶属于双鱼座,而双城藏着个天大的秘密,绝不能被公开,你给我找到双城,然后挖地三尺,找出这人,抓他来见我。”
“领命。”
“这次任务将会很艰辛,我会给你派个助手。”
沉鱼不禁蹙眉:“我不需要任何助手!”
“不,必须要,我打算让离骚来协助你。沉鱼,你是我双鱼座的未来星,绝不能出任何意外,双子座的灾难绝不能在我们身上重演。”
沉鱼蹙眉更甚了,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我不会出任何意外!我拒绝和离骚共事。”
“还是这么飞扬跋扈啊,也只有你敢拒绝我,你的飞扬跋扈简直和其他星宫的未来星一模一样。但是沉鱼,不要把我对你的宠爱当做理所当然,让它变得一文不值。你的拒绝无效!”
“但是——”沉鱼仍不死心,她从来都爱坚持己见,“我可以接受助手,但是我不喜欢离骚那家伙。我请求……让易舟协助。”
“呵。”断崖子忍不住大笑,“同是未来星,果然脾气相投。但易舟是摩羯座的未来星,不适合参与到双鱼座的内政里。而且他的罪名尚未消除,依然在被摩羯座流放。就离骚,我意已决,退下。”
沉鱼咬着牙,退下天文台,远远地就看见有个男人飞快地迎面走来,边走边叫:“咦,沉鱼妹妹,你也被召见了吗?”
也?说得好像他很兴奋似得。沉鱼一想到将要和这家伙共事,就浑身难受地仿佛长满了痱子,见鬼,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她飞快的改变方向,钻进郁金香花园里,以免和他照面。她连看都不想看见他,男人都是愚蠢的!
……
双鱼座是个天才的国度,每个人都是奇妙的幻想家,他们天马行空的意识形态化成了天空上千奇百怪的云朵,于是双鱼座的蓝天活了,长了翅膀的螃蟹挥舞铁鳌横冲直撞,四条腿的野鸡和骏马赛跑,缠绕在一起的双鱼跳出水面要吞噬星辰……
卡卡做梦了,他的灵魂出窍了一样,站在黑色的夜幕里,抬头仰望看见有奇妙的两颗星对称性地绕着明晃晃的月亮旋转,忽然双星牵扯着月亮朝他撞过来……但是忽然七彩之光闪过,天舞术冲破了月亮,他得救了。妃妃立在虚空里,瞥了他一眼,漠无表情的一眼,潇洒转身,投进夜空里融化成了黑夜……
师父走了……
卡卡一下子惊醒,才发现他竟是在做梦。他刚才睡在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流水淙淙地刮过石沿。他揉了揉痛煞欲裂的脑袋,才慢慢想起他和织亡被寻战带往天秤座时路过双鱼座。
织亡呢?寻战呢?还有魍魉呢?
他伸了伸懒腰,已经好久没有伸过懒腰了,因为没有空闲,在北冕座一直精神紧张连伸懒腰的时间都没有。他揉揉眼睛,看见在不远处,寻战和魍魉各自手持一根鱼竿,好像在钓鱼。他们两个飞快地收钩又再钓,好像在比赛似得,一条条的鱼被他们扔到背后——织亡正在他们背后,捧着卡卡的迷你葫芦,手忙脚乱地将扔过来的鱼装进葫芦里,累得汗流浃背,却不敢吱一声。
寻战又在虐待织亡了。卡卡跳下石头,从噤若寒蝉的织亡手里夺过迷你葫芦,把里面的鱼全部砸到寻战脸上:“好吃不,本大爷赏你的。”
织亡面红耳赤,低头不语。魍魉似笑非笑,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