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笼罩之下,一切仿佛都不那么真实了。
那个被夺了枪的,颈脖上斜斜插着一把薄刃匕首,颈侧大动脉被割了一道口子,血液喷泉一般往外溅射;他眼中带着诧异、委屈、愤懑的复杂神情,口中发出嗬嗬的呻吟,正勉力转身回去看着那一把薄刃匕首的主人,那个司机老大。看了没两眼,身子重心越来越歪,很快就颓然倾倒在地。
而司机老大此时自然也是啪嗒一声摔倒在了地上,捂着胸腹的伤口,嘴角涎着血沫,看着龙颉,轻咳着问道:“空手入白刃......你学过武功?”
“武功?没有,只是跟隔壁大婶学了强身健体的动作,反应比一般人快一点而已。”龙颉枪口对着司机老大,走近了几步看了两眼那几外伤口,便又将枪口垂了下来。
见到龙颉随后转移了注意力,一脸警惕的向着平板拖挂车的方向张望,略嫌笨拙的举着枪瞄了瞄,又摇头放下了手枪,司机老大这时又说道:“你躺进坑里,我把他叫过来......奎金在我这里,他一定会过来的.......”
龙颉犹豫了片刻,便趴进坑里,将手枪压在身子下而面,轻声警告司机老大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知道,别跟我玩花样!”
“我这样子,你还怕我能玩出一朵花来么?”司机老大自嘲一笑,然后扯着嗓子咒骂起来:“.......你特么的想黑吃黑!.......干不死你!.......啊!.......”
果然,一出推迟播放了片刻的“内讧”戏码,成功的将负责望风的那个同伙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朝着这边喊了两声,见到没人应,那人便小跑着过了来。先是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观察了一下,然后才低声反复询问确认了几次。
躺在坑边上的两具尸体几乎已经是“血流成河”了,加上坑里那个一动也不动,这一切打消了那人的最后一丝疑虑。
快步走到坑边上,那人也不去检查自己的同伙还有没有生命迹象,反而是先去摸司机老大的裤袋,看样子真的是在找那一块奎金。
果然,那人从司机老大裤袋里摸出了那一块奎金,欣喜若狂,站起来转了两圈,接着又骂骂咧咧的在司机老大身上踹了一脚。
司机老大原本就是奄奄一息,不过是正好在装死而已,这一脚下去吃不住痛,还是呻吟了一声出来。那人却吓了一跳,装模作样的问道“老大,你没事吧?你等着,我这就去叫急救车!”
看着那人激活了星网,装作信号不稳定,大有越走越远的趋势,司机老大笑着咳了两声,忍不住提醒道:“你还漏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那人果然转了回来,眼光却在另两具尸体上来回扫视着。
“奎金你就自己留着吧,但是那把枪你得带回去给六爷,还我一个公道,证明是这狗日的想黑吃黑!枪上面只有他的指模.......”
那人想了想,显然是认同了司机老大的说法,弯下腰去检视同伙尸体的时候,却看见了那一把手枪,然而是在另一具“尸体”的手里,再然后便是子弹底火被击发、出膛、弹壳弹飞而出的瞬间。
可能是由于太过于专注在检视同伙尸体的事情上,那人完全就是被手枪在近距离给爆头了!嗤的一声轻响,小半边的脑袋就这样被炸没了,脑浆溅了一地,死状反而是最为惨不忍睹的。
龙颉爬起身来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就连忙转过身去干呕了好几声。
稍微缓过来了一点,龙颉这才拿着手枪来到了司机老大的身边,看着已经是命悬一线的这个人,问道:“你想救我?为什么?”
“先听我说.......”司机老大作了个暂停的手势,说道:“你先用布,将手枪上的指纹擦干净了......然后按我的吩咐,去布置成内讧的场景......”
龙颉能感受到对方真的并没有恶意,便不啰嗦,手脚麻利的将现场布置了一番,至少以他的业余眼光来说绝对是一场无懈可击的“内讧”。
“星月纹拿来.......”司机老大突然之间精神了一些,说道:“扶我起来,作礼拜......”
龙颉隐约猜到了什么,依言将司机老大扶着跪坐起来,转头向着远处,果然已经是拂晓时分了,周围的物体已经能够清晰的辨认出来。
“如果你在行李中看到蛇,你不要立即杀死它,你出来看它三次,如果第四次还看到它,就把它杀死,因为它是不信教者......恭喜为只有真神才知道的罪恶而哭泣的面容,必将得到真神的眷顾......”
司机老大断断续续的礼拜祷词之中夹杂着啜泣声,再次抬头望向朝阳的时候已经是喜极而泣了。
跪坐着,张开双手来,拥抱远方的朝阳,司机老大缓缓的念出了最后一句:“真神啊!求你恕赦我,和我的父母师长,恕赦一切有信德的男女......”
此时阳光照在了司机老大的脸上,眼角泪痕犹在,嘴角含笑,神态安祥,就这么走了。
龙颉沉默了片刻,弯腰捡起了司机老大跪坐前方地面的那一张星月纹纸片,看了看,这才放回裤袋。
“那个瘦竹杆目前看来情况很不乐观啊,这么着急的发动人脉到处找我......”龙颉自言自语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是没错。可是,问题是,我也不是系铃人啊!”
龙颉复位了车头引擎盖,回到平板拖挂车上,打开了车载的星网智脑,正准备以一个大难不死的人质之身份报警,口中还默念着等下可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