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课的时候,唐宇根本就是心不在焉。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他什么时候可以去工地干活呢?总不能白天上课,晚上搬砖吧?那母亲肯定不会同意的,她怎么可能舍得儿子去做这么辛苦的事呢?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白天不上课,跑出去干活。可是,这么一来,老师也不会同意啊。就算别的任课老师没把唐宇当回事,可班主任王牧之会不会放过自己呢?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不言自明了——由于上次的数学全市抽测,唐宇的形象已经在王牧之心中彻底改变了。他是绝对不会再放过唐宇了。
唐宇想了整整一下午,最后一节自修课,快下课的时候,唐宇对林可儿推说上洗手间,悄悄地来到了办公室门外,想进去跟王牧之聊聊勤工俭学的事。其实,他这哪里是勤工俭学啊,分明就是旷课搞第三产业嘛。连工厂的工人都不许的,别说是学生了。
所以,唐宇完全没有底气。他站在办公室外好一会儿,不敢往里走。
这时,只见教他们历史的张老师气冲冲地向办公室走来,唐宇吓得连忙转身避让。
张老师根本没注意唐宇,直接冲进了办公室。由于是自修课时间,老师们都不在上课,所以办公室里都坐满了人,王牧之、董梦瑶他们都在。
张老师一走进办公室,就冲着王牧之大声嚷嚷道:“小王,我教了这么多年的历史了,谁知,都快退休了,还闹了个晚节不保。”在张老师眼里,王牧之只能算是“小王”。
王牧之假装诧异道:“什么晚节不保?这么严重。”
张老师气呼呼地道:“你就少跟我装傻充楞了。你会听不懂我的意思吗?今年,是我教书生涯的最后一年了。明年,我就要退休了。本想带一届最好的学生出来,弄个全市平均分第一的班级的。谁知,不知倒了什么霉,愣是碰到你们这个(8)班了。”
张老头又气又忧道:“这不,明天又要历史考试了,我这张老脸又要让姓殷的打成馄饨皮了。”
王牧之其实早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高三(8)班是个史地班。历史和地理是他们高考的必考课目。而全年级除了史地班外,就是史政班需要在高考时考历史了。所以,全年级十四个班,只有(5)、(6)、(7)、(8)四个班要考历史。
而历史这门课,也是江林一中的传统强科。原因就是有张老师和另外一位殷老师把着高三这一关。这两个老师,年纪都一样,都是今年最后一年教书,明年就退休了。所以铆着劲地要把自己班级的历史成绩提上去。好给自己的教书生涯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两个老头在江林市的其它学校已经碰不到对手了,于是,自然而然地,就自己人跟自己人飙上了。殷老师教的是两个单数班,(5)班和(7)班,张老师教的是双数班(6)班和(8>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论起平均成绩来,(5)、(6)、(7)三个班的平均成绩,不相上下,时上时下。唯独王牧之这个(8)班,从来就是四个班级里面垫底的。
其实,要真论起具体分数来,也差不太多。但平均成绩总是在那么半分一分的情况下落败。所以,(8)班,已经成了公认的历史垃圾班。
别看这位张老头和另外一位殷老头,都已经上了岁数了,却对名气这方面更加斤斤计较起来。每次考试,那两个单数班的成绩,总是比双数班要好那么一丢丢。而就是那么一丢丢,张老头在殷老头面前,从来没抬起过头来。而(8)班,俨然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所以,每次只要张老师气冲冲地来找王牧之发脾气,王牧之基本就能猜到是什么事了。没办法,人家都快退休了,论资历比他王牧之老。况且,自己又是(8)班的班主任。任课老师有什么牢骚,不来找他发,还能找谁发。
所以,王牧之也习惯了,每次碰到张老头来跟自己倒苦水,他也就全盘“笑纳>
不过,今天这气氛有点不大对头。以前,这个张老头来发牢骚,都是乘他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可今天,当着同年级这么一办公室的老师,这个张老头似乎有些过分了。王牧之的脸上立刻有点挂不住了。
其他老师都在看王牧之的笑话,只有董梦瑶想帮帮王牧之,于是就过来劝了几句。谁知,张老头的气正没地方撒,见一个实习老师敢来插嘴,顿时火冒三丈起来,对着董梦瑶就是一番数落。说得董梦瑶差点当场就哭出来。
张老头却还越说越来劲,对着王牧之道:“小王,我也看出来了。要想把你们(8)班的成绩提上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钱二宝、张军,还有那个唐宇给我换走。哪怕只给我换走一个,(8)班的历史成绩,立马就能赶上去!”
王牧之知道老头在说气话,陪着笑脸道:“张老师,您这话说的。既然是差生,换到哪个班里,人家也不会肯要啊!”
谁知,张老头似乎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他居然一拍胸脯,淡定地道:“放心,这事,我已经跟他们(7)班的班主任李老师说过了,只要你肯放,他就肯接。他别的学生不要,就要你们班那个唐宇。”
&么?”董梦瑶和王牧之同时张大了嘴巴。
王牧之的火“腾”地就上来了。刚才,作为一个班主任,看着张老头当着这一办公室的人,差点把另一个任课老师董梦瑶骂哭,他就已经觉得很恼火了。心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