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婚事定下了,宫中内外有人欢喜有人愁。
高兴的人非皇后莫属。
太孙是太子的长子,皇后对太孙一直疼爱有加。对他的亲事也格外重视。如今定下了一个正妃两个侧妃,皇后心中十分满意。
堂堂皇后,自然不会考虑慕家的感受。在她看来,慕家的女儿能做太孙侧妃是慕家的福气。
各宫嫔妃们纷纷凑趣,亲自来贺喜。
皇后心情极好,笑吟吟的和众嫔妃说话。赵王生母惠妃十几年前因病去世,吴王生母德妃也在三年前病逝。如今的嫔妃中,位分最高的是晋王生母淑妃。
皇后已年过五旬,纵然保养的再好装扮的再精心,也遮盖不了岁月的痕迹,眼角深深的鱼尾纹和下垂的眼袋,足以昭示皇后的老去。
可在座的嫔妃,谁也不敢小觑了这位皇后娘娘。
皇后执掌宫廷已有三十多年,得宠的妃嫔不在少数,生下子嗣的也不少,却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当年和她斗争最激烈的惠妃早早就病死了,德妃也没能熬过她。淑妃更是自觉,自动自发的夹起尾巴做人。
可以说,只要有皇后在一日,后宫就掀不起大风浪来。
但是,皇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是不争的事实。大病小病不断,刚入冬,陈年的恶疾便又开始发作了。说话时总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众嫔妃暗中不免盼着皇后早点腾出位置。尤其是年轻貌美得宠的嫔妃,更是明里暗里卯足了劲争宠。年龄就是她们最大的优势。皇后和淑妃都垂垂老矣,位分再高,终究如西山日暮。
这一点,皇后也是心知肚明。看似亲切和蔼的说着话,目光却一直在留意众人的神色变化。
这样的场合,容妃素来低调,含笑坐在皇后的下首,却极少说话。
只可惜,她想低调,有人偏偏不肯放过她。
“太孙殿下已经定了亲,”新晋得宠的丽贵人笑着说道:“齐王殿下比太孙殿下还大上几个月呢,亲事还不曾定下呢!容妃娘娘也该为齐王殿下多操一操心才是。”
齐王比太孙年长,本该先给齐王定亲。现在却被太孙抢先一步。容妃心里肯定不是个滋味。
育有一个公主的安嫔笑吟吟的接过话茬:“容姐姐心里大概早有中意的了,说不定就等着皇后娘娘做主呢!”
容妃虽是一宫之主,却一直以皇后马首是瞻。自己儿子的亲事也做不得主,得等着皇后首肯。
这两人俱是一脸笑意盈盈,说出的话却夹枪带棒,暗含讥讽。
容妃似是没听出两人的话外之音,笑着应道:“丽贵人和安嫔如此关心齐王,我心里感激不尽。”不痛不痒的应付了过去。
她们故意在皇后面前提起齐王的亲事,无非是想挑唆皇后和容妃之间的关系。不过,容妃素来谨慎小心,又岂会轻易流露出情绪?
丽贵人讨了个没趣,便不吭声了。
安嫔却不肯就此罢休,又笑着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容妃整日就是个闷葫芦,有什么心思从不肯张口。不过,她的心思肯定瞒不过您的慧眼。她到底是相中了哪一家的姑娘?说出来也让我们见识一番。”
这个安嫔,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和她过不去了。也不知是从哪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话里话外都透着别有用心。
容妃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皇后虽不会刻意的维护她,不过,也不至于这般轻易就拆她的台。不管怎么说,她总是皇后的人。安嫔这般挑衅,不仅是在让她难堪,也是在驳皇后的颜面。
果然,就听皇后笑着说道:“齐王的终身大事,总得由皇上来定。别说你们不知道,就连本宫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意。安嫔若是感兴趣,不妨亲自去问一问皇上好了。”
皇后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让安嫔讪讪的住了嘴。
殿内陡然静默了下来,气氛冷凝尴尬。
淑妃笑着打起了圆场:“明年太子府可谓喜事连连,到时候,我们可要厚颜到皇后娘娘这儿来讨杯喜酒喝。”
皇后笑道:“到时候,你们只管放开了肚皮喝,本宫这点体己银子还是有的。”
不管这话好不好笑,众人都很捧场的笑了起来。刚才的那点尴尬,仿佛没发生过一般。
待嫔妃们一一告退,皇后才收敛了笑容。
连安嫔都听到了些风声,她当然不会不知情。
两个月前,容妃在慈云庵烧香礼佛,“巧遇”永宁侯府的陆大小姐。之后,齐王又去了慈云庵,陆大小姐当日就回了府。
容妃回宫之后,又命人送了些东西到永宁侯府。
这一连串的事,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自然有了不同的意味。
齐王迟迟未定亲,容妃有些心思也是难免的。只是没想到,她相中的竟是永宁侯府的嫡出长女......平日再低调谨慎,在此事上到底露了行迹。
皇后扯了扯唇角,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讥讽和自嘲。
当年那个老实本分的宫女,如今已经是齐王生母,六妃之一,在宫中长宠不衰。自己这个皇后娘娘垂垂老矣,容妃又岂能没有点算计和心思?
若齐王定下永宁侯府这门亲事,就能弥补外家身份低微的尴尬遗憾。借助岳家的势力,自保绰绰有余,说不定还存着些别的心思......
容妃这一手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响亮。
...
昭阳宫里。
容妃从仁明殿里回来之后,便一直沉着脸。
一旁伺候的宫女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