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哑口无言。
这事归根究底,确实要怪慕元春这个始作俑者。而慕长栩,身为“帮凶”,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实在怪不得别人。
李氏的心情更复杂更矛盾。
既心疼慕长栩兄妹,又怒其不争气。更为自己的儿子恼怒不值。
罗钰对慕元春的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知肚明,也乐观其成。慕元春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容貌才情无不出众,和罗钰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很是般配。如果不是顾忌着慕长栩尚未定亲,她早就到慕家来正式提亲了。
谁能想到,慕元春竟是野心勃勃的要做太孙妃......
王氏此时也反应过来这一层,犹豫的看了李氏一眼。这些天罗钰反常的沉闷,甚至一连告假多日没去上书房。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王氏能想到的,李氏自然更先一步想到了。
只是,再恼怒也不便表露出来罢了。
李氏按捺下所有的火气,一脸痛心惋惜的表情:“元春长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真没想到两人竟有这样的胆子。现在落得这样的结局,也算是给他们两个一次教训。”
这番看似是在为慕长栩兄妹说话,实则态度已经悄然变了。
这是慕家的家事,她身为舅母,再心疼也不好随意干涉。
李氏态度的变化,很快影响到了王氏。
王氏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语气温和了不少:“事已至此,再追根究底也没什么意义。眼下最要紧的,是治好长栩的病。”
至于慕元春,却是只字不提了。
做出这般败坏门风的轻浮举止,别说是禁足了,就算是直接打发到田庄里住上一年半载,罗家也不好吭声。
张氏终于有了张口说话的机会:“你们放心,我早已打发人请了大夫来,安顿住在了府里。也安排下人轮流照顾长栩。等他安然醒了,我一定派人给罗家送信。”
比起以前,张氏如今的演技大有进步。这一番话语也算周全,没什么可指责的。
李氏和王氏对视一眼,俱都有些意兴阑珊。草草的应对了几句,便回了慕长栩的屋子。
慕元春在表姐妹的包围中,并未感受到太多温暖,反而愈发仓惶不安。待舅母们进来时,立刻抬起头看了过去。
王氏的眼神有些复杂,李氏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慕元春心里一颤,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舅母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辜负了表哥的一片情意,也辜负了舅家对她的照顾和怜惜。这么一来,她们还会像往日一般待她么?
...
李氏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告辞了。
罗家的几位小姐心里暗暗诧异。回程的马车上,罗绮忍不住说道:“母亲,表哥生病耽误了会试,表妹又憔悴又虚弱,肯定是张氏母女又欺负他们了。你和二婶怎么什么也没说就回来了?”
这可实在不像李氏王氏的性子。
换在往日,两人肯定会不依不饶大闹一场。今天却悄然无声就回来了,怎么看都有点怪怪的。
李氏沉着脸说道:“此事我们自有主张,你就不用操心了。”
罗绮碰了一鼻子灰,自觉委屈,顿时扁起嘴,眼眶也微微泛红。
知悉内情的王氏,自然清楚李氏心情不佳的原因。立刻打起了圆场:“大嫂,绮儿也是关心长栩和元春,才会多问了几句。你又何必生气?”
李氏憋了一肚子火气,在慕家不好发作,此时却忍不住了,冷笑着说道:“是啊,我们一片好意关心他们。只怕人家未必真的领情。”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些不对劲。
罗绮虽觉得奇怪,却不敢再问。
王氏冲李氏使了个眼色。这种事,还是别让她们几个知道了。万一有学有样可就糟了。
李氏深呼吸一口气,也不再吭声了。马车里无人说话,气氛沉闷而压抑。这样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回府。
...
回府之后,李氏先把女儿们打发走了,然后便去了罗钰的院子。
“少爷呢?”李氏淡淡问道。
小厮忙答道:“七少爷先是在练功房,后来又骑马出去了。”
也就是说,罗钰根本不在府里。
李氏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愈发心疼儿子。
罗钰连着几日告假,要么是闷头在练功房里练拳,要么就是骑马去马场。一日比一日沉默萎靡。原来,都是因为慕元春!
“七少爷回来了,立刻让他来见我。”李氏沉着脸吩咐。
小厮不敢怠慢,忙应下了。
一直等到傍晚,罗钰终于回来了。平日神采奕奕的俊脸,此时却显得十分萎靡。强打起精神行了礼:“母亲特地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氏凝视着罗钰,缓缓问道:“钰儿,你近来一直告假没去上书房,是为了什么?”
罗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几日。”
到了这个时候,竟还在隐瞒。李氏既心痛又生气,索性也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今天去过慕家,什么事都知道了。”
罗钰一惊,脱口而出道:“母亲,你知道什么了?”
李氏没好气的应道:“你的元春表妹瞧不上我们罗家,一心要做太孙妃。这样的事情,你以为能瞒着一辈子么?”
罗钰哑然,俊脸隐隐泛白。
这番话,狠狠的戳中了他心里的痛处。
李氏见罗钰面色惨然,不由得暗暗后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