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宋微微在宋母的院里没有离去。
夜是柔软的,月光朦胧,星光迷离,烛火灿烂,风拍打着残窗。
宋微微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宋母床边,静静地听诉着宋母讲她儿时的乐趣,原来宋母未嫁给宋之年的时候,就已经定下终身,但两家是世仇就这样被拆散,让宋微微想不到的是,那人竟然是司徒缪。因不喜欢宋之年所以这些年郁郁寡欢,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女儿。
宋母在说这些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病痛的折磨使她丧失了往日的活力。
在宋微微看来,宋母的这一生太短暂,短暂得让人来不及细味,就随着烟消云散。它终将经不起时间与诱惑,终将敌不起离散与冲击。它是何等的脆弱,脆弱得像一张纸,轻轻的一碰触便有裂痕。
夜半,宋母梦见司徒缪,一切都只如初见,一切都那样天真无暇,完美无缺。。。不解风月,不懂忧伤,不诉离情,不朝朝暮暮,不如影随形,也不会刻骨铭心,只是彼此都记得,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将谁遇上
宋微微看着宋母,床上的人眼泪从眼角滑下,宋微微默默地伸手擦干她眼泪,在弥留之即,宋母闭目低语嘴里在说着什么。
宋微微听不见,只好弯下身附耳,才听见:“墨儿,娘对不起你”宋母一直重复着这句。
宋微微身子一僵,也低语,这样也好你可以去和真正的墨儿团圆了,我也不用在内疚没有照顾到你了。
宋母的眼睛略略动了一下,接着头也微微动了一下,她的嘴也动了一下,最后整个身体抽搐了下,慢慢平静下来。
宋微微走到窗前,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又在心里拼命的挣扎徘徊。。。,发现自己哭也哭不出来!感觉身子很冷很冷。
飘香院
将近天明时,飘香院还是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寻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燕瘦环肥,短襟长裙,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
在其中一个雅阁中,为避人耳目,宋之年和其他五位便服大人,今天一天都在飘香院,几人围桌而坐,桌上有各种各样的玉盘珍馐,不知谈了什么,其中有一人脸上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他突然起身间挥袖掀翻了桌上杯盘。
最后,那人愤怒而去,剩下的人则面面相觑。
宋之年只好安慰他们,说道:“几位大人不必惊慌,胡大人为人正直,我们今日所谈之事,他定不会外泄的”
一个脸上布着皱纹的中年人口气不善道:“宋大人,这事是你传开来的,你要负全责”
宋之年兴味浓浓的眼眸直看着他:“我负责,我负什么责,我又没绑你们到这来,你们会前来说明也有这意思不是吗”
顿了一会,宋之年观察着他们神情,几人沉思着,宋之年继续道:“皇上是没有翻身之地了,皇宫被琳贵妃控制而断了粮草,他们现在是自身难保,怎么还会管我们这些蝼蚁”
中年人语气有些缓解“但在怎么说我们这都是造反”
“到这种地步了,只能二者选一,计划我刚刚也说了,话已经说到这里,同不同意是你们的事,我等你们消息”说完,提步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剩下的四人详谈了半刻,最后拍桌敲定,跟着宋之年干。
其实,宋之年并没有走远,而是竖起耳朵在不起眼的窗角趴着,听到自己想要的,这才眉开眼笑,眸子闪着兴奋。
宋之年为官十五载,眼见其他同僚步步高升,而自己却是在原地转悠,不被看重,凭着自己的手段才挤进这些人里面,想要一步登高节,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而宋微微正好看中他这种心思,所以两人才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