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二号。
今年的而春节阳历日子是二月十八号,日子过到了这儿,就像刚订完婚的大小伙子一样——离事儿就差那么一步了。
进了阴历腊月,全中国的人也都跟期盼着洞房....啊呸、是期盼着成家的大小伙子一样,心里边儿沾染了急切。
别的地方且不说,就说李宪眼把前儿的。李友和邹妮在冰城呆了一个礼拜,就动身回了八九林场。
李宪再三挽留没留住,用李友的话来说就是——你奶奶小年修坟,眼瞅着跟过年也没两天儿了,我得和你妈回家办置办置年去。
李宪是想让李友和邹妮在冰城多呆些日子的。就说年还早着,不着急。
结果这话说出来,就让李友在脑袋上掀了一巴掌;以前穷日子的时候,打入了秋就得给年准备东西。现在就算日子好了,肯掏钱什么都能买来现成的。但是活人却不能随随便便的活。到年到节都得活出个彩儿来,不然咋叫过年?
老一辈的人自然有老一辈的习惯,就算是腰缠万贯,也得琢磨着“今年杀猪可不能让人坑了下水去”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李宪改变不了,也不想改变。
再往后二十几年,过年想要这样的庄重和细致都难。
在李宪回到这个时代的前几年,那时候李友,邹妮和李道云已经没了。李匹和李清的关系破裂,李洁嫁去了高明家,一个家族没了根和干,都是各过各的。
每逢过年家里头就李匹朱静算上李宪三个人,所谓的过年无非就是李匹帮朱静收拾两天洗涮两天,把家里头捯饬干净。然后三十初一多做几个平时不怎么吃的菜,再包两顿饺子。
那个时候过年,最大的仪式感可能就是年三十儿桌旁摆上四张空凳子,四副碗筷酒杯。除了这个,或许还有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吐槽春晚了。
就连谁吃出来了饺子里头包的钢镚儿,都已经索然无味——就这么三口儿,谁的福还不都是家里的福?
人总觉得以前的年热闹,有年味儿,说白了就是以前的年还被人当回事儿。
可是不光是年这样,一年里的每一天都是这样。
你拿它当回事儿,它就给你意义。
不在乎,每一天不过就是早上起来,一天三餐,然后上床睡觉。
千叮咛万嘱咐,今年杀猪的时候千万千万把家里边的大花猪弄个远地方别吓着,李宪将李友和邹妮送上了回邦业的车。
看着街头两旁忽如一夜东风般出现了一排排卖玛瑙般的花红果,黑秋秋个个儿跟手榴弹似的冻梨,小灯笼般的冻柿子,方方正正的冻豆腐,逼急眼能当凶器用的冻带鱼,以及诸如卖日历,春联儿鞭炮的摊子,李宪挺恍惚;
这特么鸡飞狗跳的一年,怎么才到头儿啊?
没错,李宪很急切。
二十四号。
大街小巷已经开始能听到熊孩子把成挂的鞭炮拆了,一个个点了的噼啪乱响。
年味儿在不知不觉中更浓一些的节骨眼儿上,李宪终于盼来了他想的事儿——下午两点半,原本是重播《夕阳红》的时间点,央视一套一档全新的节目,开始了。
景耀街22号,为了在家看达人秀,李宪特地让周勇买了个五十二寸的大彩电。
虽然现在彩电已经不像前些年那么紧俏,国内诸如康佳,熊猫,长虹这些个电视机生产企业中的地方队已经雄起,并且拉开了一场价格战的大幕。但是这么大个儿的彩电还是个稀罕玩应儿,一台长虹的五十二寸大脑袋电视机,仍然花了李宪两万多。
客厅的沙发上,沈静冰蒙着一层厚厚的毯子。这货自打来了东北,整个人就化身成了一个没能成功冬眠的松鼠。屋里壁炉就算烧的再热乎,也是终日一袭毯子不离手。
李宪坐在中间。
另一端,则是两只眼睛挂了好大一个黑眼圈的卡佳。
在过去的二十天里,卡佳天天被锁在小黑屋里头,被李宪逼着写书。为了达到李宪定下的“一个月内把这三十万字的内容创作出来”的要求,生生写坏了两只钢笔的卡佳甚至还自学了“阴阳码”。
这东西再有十年就被淘汰了,但是在当下还是电脑端中文输入的利器。跟五笔还需要背字根不一样,所谓的阴阳码其实就是日后的“双拼”。只要会拼音,稍加背几个键位音码就能玩儿的转。输入的原理,大致就是用键盘字母分别代表声母韵母。比如想打一个“床”字,用微软的全拼打那就是“c。所以只需要按键il两次,就能出字。
再等几年智能abc和更加智能,自带首字母联想的外挂输入法出来,这东西也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不过在当下,挺多企事业单位都在给文员普及这种输入法,因为易学好用,甚至普及程度一度超过了五笔。
正是有了这种神兵利器,卡佳现在已经突破了自我,在放飞自我,不卡文的状态下一天甚至能撸出来三万字!
牛逼的让李宪都心生敬佩,心里边儿暗叹卡佳这是没赶上好时候。要是晚出生二十年,赶上网络文学发达的二零一五年后,这货不靠脸,就靠这手速怕不是就能成个白金大神年入千万。
想到这儿,李宪又不禁想起了自己穿越回来之前,在起点没追完的几本小说。心说也不知道那几个扑街作者现在还能保证一天一更不、
带着隐隐的蛋疼,见卡佳坐在沙发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李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