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住的鞠躬,在李宪面前晃来晃去,让他回过了神来。
他不禁打量了一下被硬塞到人群中的半大小子,这一看,有些哭笑不得;对方明显连身子骨都没长成,还是个孩子啊……
“这是你弟弟?”
李宪拉住不住鞠躬的姑娘,问到:“他今年多大?有十六吗?”
要是身体残疾,李宪还敢用,可是童工给他一百个胆子他可都不敢使!纸厂虽然没有什么累活,但是忙起来那也是连轴转的,面前这个看起来比李匹还小一些的家伙,在那样的环境里可不成。
再说,纸厂现在已经成了私企,这万一要是让谁查出来,那可是要出事儿的。雇佣童工,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企业的大忌。
听到李宪问年龄,那姑娘眼睛里明显慌了一下。她转了转眼珠,像是没听懂李宪的话似的,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挥舞着手指,又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不是、”李宪无奈了,“我知道他脑子和腿脚都好,可是他满十六岁了没有?”
姑娘停下了,咬了咬嘴唇,双手合十,把祈求的眼神投给了李宪,意思不言而喻。
正在李宪感到为难的时候,残联那个姓马的领导匆匆走了出来,见到那姑娘缠着李宪,立刻喝道:“苏娅!你在这儿捣什么乱?赶紧把你弟领回去!”
说着,就去人群之中拽那男孩。
见弟弟受到了拉扯,名叫苏娅的姑娘急了,小老虎一样的扑了上去,捧起老马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后者吃痛,一挥胳膊,直接将苏娅推倒在了地上。
“哎?!”反应过来的李宪一个大步走了上去,将一屁股坐在了水坑里的姑娘扶了起来。
“老马,注意态度!你一个残联的主任,怎么还能打人呢?”一旁,王林和沉声教训到。
马姓领导捂着胳膊,脸上的苦水都可快溢出来了:“老领导,这姐弟俩情况他不一样啊!”
“都是聋哑人,怎么就不一样?我倒是看你不一样!这个工作态度很有问题!”王林和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见到柔弱的小姑娘浑身湿漉漉的,在大冷的天里冻得直哆嗦,直接批评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所有人忽视的那个孩子,苏娅的弟弟,发出了一声大吼。
“啊!”
紧接着,李宪就看到老马被扑倒在地。那个瘦弱的男孩儿疯了一样骑在老马的身上,胡乱的拍打。
“让你欺负我姐!让你欺负我姐!”
这一幕,让王林和,郑唯实和李宪的嘴巴……合不上了。
这尼玛……哪里是聋哑人啊?
……
“哎,老领导,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残联的办公室里,一身泥水的老马将苏娅和苏辉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姐弟二人的父亲是北大荒的知青,插队的时候和当地的一个女青年好上并结了婚。75年返城,苏娅的父亲把娘仨给扔下一去不回。家里的顶梁柱一走了之再也没有音讯,苏娅的母亲就垮了。原本苏娅不聋也不哑,后来因为高烧没有及时医治,就再也没能说出话。
因为要照顾家里的老母,苏娅不能上班,一个月能拿十五块钱的伤残补助和二十五块钱的低保。
苏辉的情况也很复杂。这小子今年才十五,在学校里总和同学打架,去年被林业局一中给退了学。
苏娅仗着自己是残疾人,三番五次的找残联要给弟弟安排工作挣钱。天可怜见,哪个单位敢安排一个半大小子上班啊?
这不是找事儿吗?
听明白了姐妹俩的情况,王林和和郑唯实不禁看了看站在办公室墙边,低着头不说话的姐弟俩。
“啧、”郑唯实吸了口凉气,“这就不好弄了。不过人家确实有困难,你们能帮就帮帮吧,怪可怜的。”
这话并不是说给老马听的。
一旁的李宪叹了口气,等了事多又腹黑的老郑头,起身站到了苏辉面前,“我问你,一中的李匹你认识吗?”
苏辉没说话,不过李宪感觉到他眼睛里的抵触消散了一下。
李宪又问:“你为什么总跟人打架?”
听到这,苏辉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怒火,不吭气。
李宪砸了砸嘴。
这表现,好像有点儿自闭症的模样啊……
他心里有了计较。
见一旁的老马犯难,他挥了挥手:“这样吧马主任,我们林场有个木匠,他那里招学徒。要是可以的话,就让这小子去试试看。至于这姑娘……”
听到说起自己,一旁的苏娅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就去我们厂里做做清洁吧。”李宪手一挥,说到。
苏娅连忙摆手摇头,把左右食指指肚放在了嘴唇上,然后又笔画了两下。
李宪一头雾水。
“她是说家里母亲需要照顾。”一旁的老马翻译到。
额、
李宪失笑,“厂里的聋哑人多了,沟通还真是个问题、清洁工作不用每天在岗,你早晚抽出时间就行。不过工资不能给你那么高,一个月七十。要是这也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听到这个条件和工资,苏娅一愣,随即兴奋的连连点头。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辞别了老马,李宪带着苏家姐弟二人和其他的那些准职工,和郑王二老一起来到了厂子。
厂里依然是繁忙一片,随着市场对优质卫生纸接受面越来越广,厂里的出货量在开始的火爆之后并没有放缓,而是扔在稳步提高。
一群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