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秀一把抱住张献忠的腿,大声说道:“义父,孩儿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跟您打天下的这些将军和兄弟啊。”
张献忠从这话里听出不对劲来,他喘了几口粗气,皱眉问:“你兴师动众的搞这么一遭,难道不是造反?”
“义父,孩儿哪敢造您的反,当年若不是您老一口糜子粥,孩儿的小命早就没了,就算给把京城的皇位给孩儿,孩儿也绝对不反您啊。”刘文秀说着,已经是声泪俱下。
“那......那你这是搞什么啊,就是看不惯汪兆麟断你粮饷,就耍这么大的威风?你没这么熊啊!”张献忠越发感觉不对劲了。
刘文秀擦了擦泪,说:“孩儿这是行非常手段,控制成都,以便向朝廷反正。”
“朝廷?秦王孙伯纶,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张献忠问道。
刘文秀道:“义父,二哥用了半生前途给您谋了一条生路,文秀孝心不必二哥差呀,文秀此番就是为了保住义父一家性命,还能给这些和您打天下的老弟兄一条活路。”
张献忠飞起一脚踹在了刘文秀的胸口,大骂道:“你个怂包蛋,他北府兵要是打来了,咱们应战便是,要是他朱明赢了,也是三百年正统之故,大不了咱们这些陕西乡党一道赴死罢了,用你救来救去?”
刘文秀被踹在地上,低声说:“义父,从陕西出来的乡党弟兄,有几个还愿意与你一同赴死啊,今时不同往日了,咱多年不做流贼了,在四川扎根这几年,哪个不是良田美宅,等哪日秦王真的要行攻伐之事,为了一家平安,多少人愿意拿你的人头去换啊!义父虽不惧死,但是那几个孩子呢,难道您忍心看着他们被自己人杀死吗?”
“张献忠,你可知道,刘王冒险行事,不求一官半职,不求一文一钱,只求你家小平安,只求你西营将士安泰。”
方正化见刘文秀被责问,看不下去,站出来为刘文秀分说,张献忠听了方正化的话,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文秀,动情说到:“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老三啊,老三,你这是何苦呢?”
许久之后,张献忠叹息一声,说到:“我张献忠知道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儿,建国称帝也不过是不想落在李自成后面,如今张家长李家短,咱老子这辈子就算没白活,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方正化微微点头:“不愧是本朝数得着的枭雄,好大的气度,既然如此,本官也不瞒你,秦王早就有所命令,便说与你听便是。”
因为原本就答应了李定国,而刘文秀又在改土归流和四川拨乱反正上立有大功,张献忠及西营将官全部免死,但是会对外宣布刘文秀夺权,张献忠身死,尸体与王兆麟等一道,发往中度凤阳,祭奠被张献忠惊扰的皇陵。
四川各地的官将,若接到秦王和刘文秀的命令便投降的,便有按照官职高低,予以钱粮安置,士卒就地落户,将官则返回陕西故乡。若是不投降的,待王师剿灭,依律治罪,但是也免除死罪。
张献忠听了,道:“倒是承了你老三的人情了。”
“你一家会和刘王一道,安置到吕宋去,吕宋总督是本官侄孙,倒也不会亏待你们的,至于你本人,还是先去一趟漠北吧,秦王当年答应了李定国将军,总得让他看到你活着吧。”
“你张献忠这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养了几个好义子,日后为国出力,也能消抵你的罪过了。”
崇祯十九年,秦王府。
孙伯纶在处置西营的奏折上盖上自己的印鉴,见方正化站在一边,给身边的侍者微微点头,便给了他一个凳子坐下,孙伯纶问:“西营改制,西朝覆灭之后,四川那边民情如何,我这边也只是说几个土司有所动荡。”
方正化回答道:“那是四个逃回自己的村寨的土司,两个回去之后便被当地的土民杀了,还有一个被扭送回来,最后一个已经被汉中军剿灭了,只是土司一家逃跑了罢了,四川对此事倒也无甚反应,倒是杀了汪兆麟等人,有百姓庆祝的,反倒是张献忠,还有人偷偷祭祀呢。”
孙伯纶笑了笑,说:“张献忠做流寇的时候,没少杀人,到了四川,不打仗了,倒也没有过多作恶,反倒是杀了不少地主劣绅,对于百姓来说,已经是除暴安良的侠士了,倒也不用多管,等朝廷的官吏去了,若是做的比张献忠更好,倒也不怕百姓闹事。”
“是,朝廷才是民心所向嘛。”方正化凑趣的说了一句,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一本秘折呈递到了孙伯纶面前,说道:“殿下,这是云南的沐天波,贵州的张士奇,广东的沈犹龙送来的折子,也想着顺势反正。”
孙伯纶接过折子,看了一眼,随手放到桌边,对一个书吏说道:“存档。”
“这三省的土司尚未完全改制,倒也不慌。”孙伯纶对方正化说道。
方正化擦了擦头上汗水,说:“这三人都是心有忧虑,这几年虽然没有倒向南京那边,但是税赋什么也都没少,总是怕朝廷会因此问罪,几个人托老奴问一嘴,要不要截留税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