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一看到这情形,气就不打一处来,向着那耀武扬威的千总走了过去,两个卫兵上前拦住了天狼,还没等他们开口,天狼就从怀中掏出了胡宗宪给的那块金牌。那两个卫兵连忙行礼退下,而那个穿得跟陈大成差不多的千总也低头行礼道:“末将胡林飞,见过将军。”
天狼收起令牌。冷冷地说道:“胡林飞,我未着军装,你为何叫我将军?”
胡林飞诞着脸,笑道:“将军手中有胡总督的令牌。见令牌如见胡总督本人。末将喊一声将军,没有问题吧。”
天狼哈哈一笑:“好,这么说你是知道这块令牌的份量了,对吗?”
胡林飞点了点头:“非但是末将,这里所有的将士们都知道。”
天狼“哦”了一声,转头四顾:“是这样的吗?”
一边的众军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围了过来,恭声道:“是的。将军。”
天狼的眼中杀机一现,大声道:“很好。现在本将传令,千总胡林飞,畏敌如虎,不战而退,按军法,当斩,执法军士何在,现在就把胡林飞就地正法!”
胡林飞脸色大变,连忙说道:“将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天狼的脸上如同罩了一层严霜,厉声道:“你看本将这样子是在开玩笑吗?执法军士何在?!”
几个军士站了出来,为首的一个百夫长拿着一面“令”字的小旗,拱手行礼道:“前军执法官候培德,见过将军。”
天狼点了点头:“候执法官,本将的军令你听到了吗,还不把胡林飞拿下?!”
候培德咬了咬牙,一挥手,几名军士上前,把胡林飞按倒在地,捆了起来,胡林飞一直不停地在大叫:“末将不服,末将不服!”
天狼冷冷地问道:“胡千总,军纪如山,军法无情,戚将军派你与倭寇力战,你不待交战,便擅自撤退,杀你有什么不服的?”
胡林飞向着候培德使了个眼色,候培德心领神会,上前小声地说道:“将军,虽然说军法如此,但还是可以疏通的,按军中流传已久的成例,即使是死罪,也要先带回大营后,交浙江按察使大人审核后方可执行的。”
天狼心中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明军军纪松驰至此,胡林飞,候培德这些人乃是世袭的卫所军官,平素里也是走了门路使了银子才到这千总百户的位置,那何茂才和郑必昌就是他们在这里的后台,即使作战不力,只要花点钱走走关系,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戚继光当初想要快刀斩乱麻,结果这些人就抱团起来煽动士兵,差点闹成哗变,迫使戚继光不敢再行军法。
但天狼心里更清楚,一边的陈大成正看着这一出闹剧如何收场呢,如果自己今天连这样的逃将都不能正法,只会让这些纯朴的义乌百姓寒心,想要募兵更是不可能了。
于是天狼厉声道:“候培德,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大明只有铁一样的军纪,没有什么成例不成例的,之所以军纪不可行,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放纵不法,留你不得!”天狼说到这里,眼中红光一闪,斩龙刀不知从何处落到了他的手中,候培德只觉眼前刀光一闪,然后就两眼一黑,脑袋象个西瓜似地给砍到了地上,而血如喷泉一样地向上涌出。
这一举动来得太突然,没人想到天狼居然说杀就杀,而且是亲自动手,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而候培德的尸体软下去之前,天狼把他手中的令旗一把抓过,交于左手,举着令旗,在空中飘舞着,沉声道:“军令在此,若有不行者,当与候培德同罪!”
这回那些军士们再也不敢犹豫了,刚才的四个捆胡林飞的军士架起胡林飞就向外拖,胡林飞猛地意识过来,这回眼前这家伙是玩真的,自己可能真的活不到找何茂才打通关系的时候了,他的双脚乱踢。嘴里拼命地嚷道:“末将不服,凭什么杀我,我要见何大人。我要见胡总督!”
天狼挥了挥手,说了声:“停!”然后走到了胡林飞的面前,冷冷地说道,“你有什么可不服的,临阵脱逃,动摇全军,军法不该杀吗?”
胡林飞胀红了脸。强辯道:“倭寇凶悍,末将那是想要暂避锋芒而已,兵法有云。诱敌深入,再击之,后来倭寇气势衰了,连义乌的百姓都可以把他们打败。可见末将的战法没有问题。”
天狼哈哈一笑:“诱敌深入?你若真的是诱敌深入。也应该是佯败乍败,而且事先要和士兵们打好招呼,节次抵挡,掩护而退,可你这是什么?作为主将,掉头就跑,士兵们看你带头逃了,自然也都逃跑。连手中的猎叉也扔了个干净,你有任何的指挥。有旗号和金鼓来让士兵们撤退吗?”
胡林飞嗫嚅着,还在狡辩:“我,我们今天都扮成了百姓,哪有金鼓旗号,士兵们只要跟着我行动就行了。”
天狼转头四顾,大声道:“大家投军报国,都是血性汉子,当知廉耻,现在我问你们一句,胡千总有没有跟你们打过招呼,说今天是诈败,还要杀个回马枪的?”
人要脸,树要皮,这些绍兴兵虽然贪生怕死,但毕竟也是七尺男儿,给天狼这样一问,一个个面有惭色,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