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屈彩凤的左手短刀与天狼的爪劲半月斩撞了个正着,风沙四溢,而屈彩凤的周身红气也为之一散,向前的身形登时停了下来,巨大的沙尘中,却只见天狼那通红的双眼就象两颗夜空中的孤星,就这一瞬间抢到了屈彩凤身前不到三尺的地方。
屈彩凤近乎本能地作出了反应,距离太近,右手的长刀已经指望不上,她的左手短刀迅速一挥,对着天狼那两只眼睛下方一尺左右的胸腹处连刺七刀,而右手一按长刀的刀柄机关,三尺半的雪花长刀“叮”地一下缩短到一尺半,比左手的这柄短刀还要短了半尺,在手上一招天狼风风斩,以匕首的手法,反手疾挥,直刺天狼血红双眼边的太阳穴。
只一招的功夫,屈彩凤便反攻为守,虽然招数依然极为精妙,但在这种顶级高手的对抗中,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尽失先机。
沙尘中那两点红红的光芒突然一闪而没,天狼周身的那一团如血般的天狼战气也一下子失踪不见,就在屈彩凤转攻为守的同时,沙尘中的天狼几乎是瞬间失去了踪影,连气息也捕捉不到。
屈彩凤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大漠中的冷风拂着她额前那如霜雪一般的白发,衣袂和腰间的飘带也在风中乱舞,她停立原地,双刀守紧门户,不停地变着方位,感受着天狼那随时可能出现的突然一击。
已过丑时,大漠中的气温渐渐地高了起来。不似深夜的时候那种气温降到零下,衣服上都要结冰的情况,屈彩凤和天狼都是顶级高手。内力惊人,只是屈彩凤一路之上被天狼点了穴道,无法运力,又不愿意出声求救。
所以其实在马上的这一路,屈彩凤也受了不少罪,寒冷入骨,就连她的眉毛。头发和衣服上都结了一层薄冰,其实在路上被天狼那样揽在怀中时,她却也感觉到了一种许久未有过的温暖。那种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让她有着异样的宁静与安全,让她可以放下一寨之主的所有责任与矜持。做回真正的女人。
这种感觉。多年前在徐林宗的怀里时,她有过,甚至那两次被李沧行阴差阳错的搂在怀中时,也有过,这让她爱恨交加,明明要极力挣脱,身体却又不自觉地想要依偎过去,只希望能多温存一段时间。
屈彩凤这会儿运起了气。周身的寒冷不适感觉一扫而空,而火红的真气里。掺杂着一股股白色的水气,正是霜雪覆体后被火性天狼劲蒸发后的情况。
屈彩凤感觉到自己的心有点乱,呯呯地跳,这种感觉非常奇特,只有在自己见到徐林宗时才会有,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样心心念念地必欲置天狼于死地,原来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有多恨他,而只怕是对他已经暗生情愫,不自觉地想要见到他,而自己真正在与他生死相搏的时候,芳心却乱,无法真的下死手全力发挥,就象自己在面对徐林宗时一样,相爱相杀,但最后那一下,却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手。
屈彩凤的身子不自觉地开始发起抖,她做梦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移情别恋,李沧行有什么好?粗野,滥情,更是不爱洗澡,身上是有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与徐林宗那种淡雅的温润如玉般的公子,那根本是两个概念,可以说除了没有自己山寨那些土匪们身上那种十步外都能闻得见的冲天酒气外,李沧行就是一个标准的江湖汉子,自己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喜欢上他。
屈彩凤的心里开始大叫:不会的,这不可能,我不会喜欢上李沧行的。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冷冷地说道:为什么不会,为什么不可能?他豪爽,英雄,侠义,这些难道不是江湖人士最值得称道的吗?屈彩凤,枉你身为巾帼英雄,女中男儿,却连这点也看不清吗?
屈彩凤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心里开始如翻江倒海一般,腾起阵阵滔天巨浪,两个声音在脑子里不停地大声争吵,让她头痛欲裂,而泪水却随着紧闭着的秀目,不自觉地流下。
天狼的声音在屈彩凤的背后冷冷地响起:“你的心乱了,怎么回事?”
屈彩凤猛地一回身,只见天狼抱着双臂,玉树临风般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三尺之处,悄无声息,但在这个距离,以他的功力,刚才如果起了杀心的话,这会儿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屈彩凤长叹一声,双刀弃之于地,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天狼的目光炯炯有神:“我为什么要杀你?”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落月峡一战,你多少同门死于我手,你的师父澄光真人虽然是死在神教中人之手,却也跟我脱不了干系,就是刚才,你不是说跟我要手底下见真章,一决生死吗?”
天狼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你屈姑娘都可以做到为了保护巫山派的老弱妇孺,暂时放下杀师之仇,与锦衣卫合作,我天狼堂堂男儿,难道还不如你吗?师父之死,还是魔教之人下的手,这笔账不会算在你身上,至于你当年杀的正道同门,我也杀了你不少巫山派之人,也算是一笔勾销,不然这样纠缠下去,那是冤冤相报,永远无休无止,我们身为江湖儿女,就应该有拿得起放得下的觉悟。”
屈彩凤侧过脸,轻轻地拭去了眼泪,氛一寒:“李沧行,你有什么打算直说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太祖锦囊事关我巫山派上下几万人的生死,你无论用什么手段,我拼着一死,也不可能跟你说这件事。”
天狼摇了摇头:“你误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