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少南扶着何娥华走过了长长的山道,夜晚的冷风让两个人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当武当山门前的那点灯火映入二人眼帘时,何娥华轻轻地把玉臂从耿少南的手中滑了开来,低声道:“大师兄,谢谢你今天晚上安慰我,陪我。”
耿少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份内之事,师妹,应该的。对了,你背上的伤势现在如何了?还疼吗?”
何娥华低着头,尽量避免和耿少南的目光接触,声音不高,但却让耿少南听得清清楚楚:“已经好多了,不妨碍我行走,要不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来了,只是练功之事还要等上一阵子,大师兄,你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今天也起来了呢?”
耿少南有些慌张,他不想说是师父告诉他这些事情,才让他提前下地,他的脑子里飞快地一转,说道:“其实,其实本来我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今天晚上是师妹你来找我的,我自然不能推辞,所以。。。。”
何娥华的粉脸微微一红:“看我这记性,都忘了是我来找大师兄的。对不起,连累了大师兄。只是,只是我除了你,实在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了。”
耿少南柔声说道:“师妹,别这样说,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你来找我,不管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推辞的。我永远是你最后的依靠。”
何娥华轻轻地叹了口气:“大师兄,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对不起,我的心里现在乱得很,不能给你什么,今天我们这样偷偷出来,已经是犯了门规了,让师弟们看到也不太好,所以。。。。”
耿少南点了点头:“师妹,我明白你意思,刚才我一时激动,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面去,你先回去吧,我在山道上走走,过会儿再回去,不会让大家看到我们在一起,招惹是非的。”
何娥华抬起头,看着耿少南,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大师兄,我先走了。”
耿少南看着何娥华的倩影消失在了远处,心下黯然,默默地自语道:“她的心里还是没有我,也许,只有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才会想到找我寻求安慰,等到平静下来的时候,满心满脑又是徐林宗的影子,耿少南,你的命可真苦啊。你说何娥华在徐林宗这一棵树上吊死,无怨无悔,可是你自己难道就不是吗?你的这一切,都是自找!”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向了后山,山道之上,坎坷不平,他一边想着这些烦心的事情,一边长吁短叹,时不时地把挡路的一些土疙瘩石块给踢走,就象狠狠地踢徐林宗或者屈彩凤一样,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的心情好受一点。
一块不小的土块落在了耿少南的面前,他心中恨起,骂道:“贼婆娘,不要脸跑到武当来勾引男人,我踢死你!”一脚飞出,这土块凌空飞起,“扑”地一声,正好是砸中人的声音。
耿少南的心中一惊,连忙抬起头,这一下险些让他吓得摔倒在地,就在一丈之外,屈彩凤一身大红罗衫,周身上下都腾着粉色的天狼战气,背后隐约间腾起一头张牙舞爪的战狼,那战狼的双眼,就如屈彩凤的两只眼睛一样,碧绿通透,如同鬼火一般,带着冷冷的杀意,直盯着耿少南,她的容颜依然绝世,一轮明月钻出乌云,洁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山飞吹拂起她一头披散的黑发,在这个场影中,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恐怖气息。
耿少南的喉咙里“咕”地一下,那天的东厂之夜,屈彩凤给他的印象太深了,现在的她,跟那晚在东厂里大杀四方的凶残女魔头,一无二致,而她的十指之上,指甲变得又长又黑,如同狼爪,更可怕的是,狼爪之上一片腥红,还残留着血滴子,显然,刚才她已经与人动过手了。
耿少南本能地想要去拔剑,可是手刚一抬起,还没举起,就停在了半空中,今天晚上他和小师妹出来,可是没有带武器,却没有想到,居然在这后山碰到了杀气腾腾的屈彩凤。
耿少南的额头开始冒汗,但他仍然厉声道:“屈彩凤,你想干什么?你在武当伤了什么人,快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开了架式,拉开了武当绵掌,顺手从怀里摸出一枚示警烟火,这是直接挂在衣服内襟的,耿少南从小到大从没有用过,但现在事情紧急,他一咬牙,烟火冲天而起,“嗖”地一声,蹿上了半空。
屈彩凤的眼中突然绿芒大盛,她的整个人一下子腾空而起,脚踝上的银铃一阵响动,一股强大的,灼热的战气,如同火箭上天时喷出的尾气一样,把耿少南生生地钉在了原地,他吃力地仰起头,只看到屈彩凤那雪白的天足,玉雕般的脚趾,还有那浑然如玉石般的小腿,甚至,那粉色的亵裤也在这大红的裙落间若隐若现,耿少南的浑身上下血脉一阵贲张,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这无边的春色。
可是那预料之中的烟火爆炸之声却是没有响起,耿少南的身后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动静,他转过了身,只见屈彩凤已经落到了他的身后,而她的右手里,却是捏着那枚烟火,刚才还“嘶嘶”燃烧着的导火索,这会儿已经给她生生地捏断,她的一双绿芒闪闪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无形的杀意,看着耿少南的脸,仿佛是恶狼盯着自己爪中的猎物,随时都会咬上来。
耿少南咬了咬牙,摆开了架式,沉声道:“来吧,你想要祸乱武当,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我耿少南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伤害我们武当的师弟师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