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少南的鼻子抽动了一下,只感觉到那股子血腥的,带着地府而来的腐烂与死亡的气息的味道,从离自己的面门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住了,一股灼热的气浪轰然而下,就击在自己的脑袋边上,炸出了一个小坑,飞溅的石屑与泥土星子,就象小小的冰块一样,砸在耿少南的脸上,让他那两道浅浅的血印子,生生地疼。
可是屈彩凤在击出这一掌之后,脚踝处的铃铛轻轻地一响,耿少南只觉得如千斤的压力从自己的胸口移开,他终于可以呼吸了,大口地吐着鲜血,胸腹之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每一下呼吸都是钻心地疼痛,但只要一张嘴,大块的黑色硬血块就给喷了出来,显然已受内伤。
屈彩凤的身形如鬼魅幽灵般地一闪,徐林宗手中的太极剑刚刚拉出了三个正反不一,快慢相异的两仪气旋,但是当屈彩凤的身形裹在一团凶猛的红色天狼战气之中时,这些本可以防住世上一切霸道刀法剑招的两仪气旋,就象三个给刺破的泡泡一样,破得毫无悬念。
屈彩凤的身形,带着死亡的气息,闪到了徐林宗的身前,五指箕张,右手一掌击出,中间的那个两仪气圈给击得粉碎,空气在急剧地扭曲,颤抖着,而徐林宗放弃了抵抗,已经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道:“彩凤,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你要杀,就杀我吧,不要再伤害无辜了。”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潜入了屈彩凤的内心深处,还是徐林宗这个爱人熟悉的声音,让她已经失去了心志的神经有所回复,她的血爪,就这要停留在空中,离着徐林宗的脸,不到一尺,周身的红气,随着她眼中的绿光一闪一闪,而吞吞吐吐。
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正是来自于那应千求,他厉声吼道:“我认出他们来了,场中的这个正是武当的嫡传掌门弟子徐林宗,地上躺的那个肯定就是大弟子玉面郎君耿少南,嘿嘿,还有那个女人,一定是两仪仙子何娥华,白天的时候攻击瑞王的就是耿少南和何娥华,好啊,你们武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地袭击王爷,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给我上,不要管屈彩凤了,把这三个武当弟子拿下,重重有赏!”
应千求的话音未落,屈彩凤的身形突然再次启动,她的双眼中碧芒暴身,一扭头,正好盯向了应千求,吓得他浑身一哆嗦,这种死亡的注视,意味着一轮暴风雨般的攻击,即使是武功强如徐林宗和耿少南,也根本无法抵挡这样可怕的攻势,应千求更是知道,惹了这个女魔头,只怕连三招都活不过去。
但应千求纵横江湖一生,应变能力极为出色,他的单手猛地一拉,生生地拖过了身边的一个东厂杀手,把他顶在了自己的身前,猛地向前一推,借这一推之力,他的身形向后暴退,当他的人还飞在空中的时候,却只听到一声惨叫,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宽大的杀手的身体,就如同一颗震天雷在他的体内爆炸一样,四分五裂,四肢和脑袋飞快地向着各个方向横飞,五脏六腑伴随着飞溅的血浆,满地都是,而一只可怕的血爪,破体而出,手掌之上抓着一只微微跳动的心脏,猛地一捏,血花与碎肉四溅,这颗人心,竟然就在她的手中生生给捏爆。
饶是应千求纵横天下,杀人无数,,这样可怕凶残的杀法,还是第一次见到,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这样可怕残忍的武功,他的人几乎要晕了过去,再也不敢说什么捉拿徐林宗与耿少南的话了,连滚带爬地钻进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而那些刚刚还上前企图抢功的东厂杀手们,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了,不过屈彩凤的双眼之中仍然是绿光大盛,与之相对的,是她周身的红色战气,一阵阵地喷涌,本来屈彩凤这样的绝世美女,身上总是有那种沁人心脾的玫瑰香气,但现在的这个可怕的女魔头,身上散发出来的,只有血腥与死亡的味道。
徐林宗厉声大叫道:“彩凤,你醒醒吧,别再这样残杀了!”
耿少南只觉得一只汗湿的小手,拉住了自己的胳膊,何娥华哭着叫道:“大师兄,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没事的,对吗,你一定没事的。”
耿少南的心中感觉到一股温暖,就在刚才,在生死之时,他满眼前晃的都是何娥华那张清秀的脸,他的嘴角勾了勾,外面的屈彩凤冲进东厂杀手的人群,那种大肆屠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他已经充耳不闻,耳中传来的,尽是何娥华那熟悉的声音。
耿少南艰难地动了动嘴,他已经完全不能动了,咬牙道:“师妹,快,快走,屈,屈彩凤已经,已经成魔了,我们,我们都制不住她,你,你留在这里有危险,快,快走啊!”
何娥华咬了咬牙,突然弯下腰,耿少南只觉得身子一轻,居然给何娥华背了起来,她一跃而起,直上屋顶,一边奔跑,一边沉声道:“大师兄,我说过,在你杀杜七娘的这件事解决之前,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又怎么,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一个人丢在那里,任人宰割??!”
耿少南闭上了眼睛,伏在了何娥华的香肩之上,鼻中尽是师妹身上那清新芬芳的味道,细细的发丝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摩擦着,说不出的舒服,他只希望时间就能这样停止不动,自己能永远这样呆在师妹的背上,永远和她在一起,这一次,何娥华为了救自己,甚至可以扔下徐林宗不管,这是耿少南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可是,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