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这骑阵不到一里处,是一字排开,足有千余人的一道骑兵线列,刚才还在数人头的吴惟钧已经立于正前,长槊一挥,骑兵线缓缓前行,直奔对面的大明骑兵而去,而吴惟钧自己,则是拍马扬槊,直奔那冲在最前方的俞大猷!
两骑交错而过,全速奔驰的战马,扬起了两道烟尘,划过整个天空,身后则跟着如潮水般汹涌对冲的两波骑兵线,吴惟钧脸上涂着的迷彩下,满脸的横肉都在跳动,一杆长槊舞得如同风车一般,时而在头顶盘旋,时而在身侧回荡,而那不停跳动着的槊头,就如同一只毒蛇昂起的蛇头,吐着信子,一刻也不离开对面那名全身亮银盔甲,戴着恶鬼面当的主将的要害!
“呯”地一声,如同火星撞地球,两马交错而过,吴惟钧的槊头狠狠地扎中了俞大猷的右大腿,大腿上的裙甲被击得粉碎,而大腿上则给划出了一条长约一尺的巨大伤痕,连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让人看了后触目惊心!
俞大猷闷哼一声,右手的狼牙棒向前一顶,重重地击在吴惟钧面前的胸甲之上,只听到吴惟钧闷哼一声,胸口的一块护心钢板被打得陷进去足有一个拳头,口中狂喷鲜血,整个人也给一下子打得几乎要落下战马,幸亏他两腿紧紧地踩在马蹬上,夹着马腹,这才没有给打下马去。
两骑交错,俞大猷没有任何回头一战的意思,也没有停下来包扎的打算,仿佛这一下没有扎在他的身上,也没有让他有一丝一毫的疼痛,甚至连身子都坐得直直地呆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就这么继续向前冲去!
吴惟钧刚一起身,眼前已经是左右两杆长柄战斧砍到,他低吼一声,右手长槊挑开战斧,左手顺手操起副武器架上的铁鞭,奋力一挥,把左边那个企图要偷袭自己的大明骑士打得连人带斧摔下马去,右手的手腕一发力,格在斧头长柄上的槊身一转,“扑”地一声,直扎进右边的敌骑的胸口,那名大明骑兵口血狂喷,死死地抓着胸口的长槊,不愿意放手,吴惟钧一耐烦地右手一使劲,槊杆上一股大力传过,把那名大明骑兵生生地震下马背,再也活不成了。
这会儿两边的骑兵线也纷纷接上了手,杀成了一团,大明骑士们仍然没有任何停留的打算,四百多名骑兵迅速地摆脱了当面之敌的纠缠,继续跟着在前面连杀七八名天狼军骑兵的俞大猷,向前冲去。
城下的激战还在继续,俞大猷继续突破了吴惟述的第二道骑兵线阻击,他身后的骑兵已经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而他的左手大刀,也跟刚才吴惟述在力拼之中落地,左肩中了吴惟述一斧头,肩甲完全被劈开,鲜血顺着左臂不停地向下流,在左肘那里几乎都凝结成了血块,而他仍然毫不为意,右手单手挥舞着狼牙棒,向着一里之外的吴惟忠继续冲去!嘴里狂吼着:“杀吴惟忠,杀吴惟忠!”
沙丘之上的吴惟忠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员虎将啊,惟彻,既然你的两个哥哥都没拦下此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早就按捺不住,骑在马上左右行走的吴惟彻,闻言大喜,笑道:“父帅,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吴惟忠沉吟了一下,说道:“此人乃是勇士,想必也不愿意被敌人生俘,就由你送他上路吧。”
吴惟彻哈哈一笑,一拍战马,睁大了眼睛,挥舞着方天画戟,转得如同大风车一般,把自己连人带马地都罩在一团黄色的沙尘之中,迎着几百步外,浑身是血的俞大猷,冲了上去,而他那如天雷般的声音在风中飘荡:“我乃天狼军小将吴惟彻,特来送俞大猷将军上路!”
残阳如血,恶战结束之后的战场上,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人或者马的尸体,碧血黄沙,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浓烈的血腥味,天空中盘旋着成群结队的乌鸦与秃鹫,而远处的沙丘中则出现了许多土狼与野狗,一条条瞪着血红的眼睛,吐着长长的舌头,若不是战场中仍然有大批的天狼军步兵在收拾残局,只怕这些沙漠中的食腐动物们,也早就会一拥而上,大饱口福了.
在原来摆在西门外的天狼军大营里,原来的那处中军大帐,此时正帐门大开,天狼军的副帅吴惟忠,大马金刀地坐在帅案之后,看着一个个将佐把此战中斩获的敌将人头摆上,以库真吐屯为首的十余个突厥俘虏被押在帐前,指认着这些首级,而排在最前面的一个,正是那援军的主将俞大猷.
随军的录事参军记下了最后一笔:敌军援军总大将,福建总兵,俞大猷将军,由天狼军郎将吴惟彻所斩杀.
吴惟忠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左右笑道:“城中的明军,已经被大帅肃清了吗?”
赶来西城大营这里的徐文长微微一笑:“就在吴将军与敌军骑兵大战时,那陆炳见势不妙,已经带着少数亲卫向着北城的方向突围了,而天狼尊主,则已经布置好了埋伏,正在恭候着陆炳呢。
吴惟忠哈哈一笑:“这台州之战,尊主比起本帅还要先一步入城,本帅原以为尊主武功盖世,但论行军打仗,还是不好和我们这样的职业军人相比,可今天一战,本帅却要对他刮目相看了,能逼退魔教大军,还能率先打破台州城,逼那刘太守投降,这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尊主真不愧是天命所选之人啊。陆炳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我看一会儿,陆炳的人头也应该会和俞大猷的,摆在一起啦。”
徐文长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我倒是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