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读书,生活又步入了理想中的正轨,每一天都循序渐进。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
月底我领到二两薪水,这走后门就是好,不仅领的是正编衙役的份额,而且还不必像赵文那样,一来就得先压半年工资。
我握着银子浑身发麻,高兴的血液都有点供应不足了……总算有钱了!
我买了三线肉回家,烧了红烧肉。
父女俩吃肉庆祝,我把银子给了老爹一两,剩下的预备留着去秋闱用。
我爹拿着钱,又笑又哭的,非要拉着我去买点儿香烛钱纸,给我那便宜老娘上坟去。
见过袁家的几座老坟,老爹挨个给我介绍,“这是外婆,这是外公,这是你大姨,你大姨爹命好,和她同时去的,便是合棺下葬。”
最后到了馒头似得半圆形坟,四周都是石板铺砌,还有两排石栏围着,看上去还挺不错。
坟上昭文体书着:袁举人袁赋卿之墓。
黑色的大理石上只有这简单的一排字,但仔细看,右下角还有一排小字,刻着:夫郎梅清亲刻。
两种字体,右下角的那串字,显然是我老爹自己刻上去的。我问他,“你死后要跟她一起合葬吗?”
老爹忙摆手,“不可不可,你娘的坟是她那些学生家里,合资给修得,万万动不得。”
虽然他那样说,可我能看得出来,他还是想跟我便宜老娘葬在一起。这世界的男人,最向往的,便是生同衾死同穴么。
我要是实在没出息,等老爹百年归世,我就把他烧了,装盒里,偷偷撬了便宜老娘的石板,埋进去。
就算不能同穴,但好歹挨得近些,老娘也能照拂到老爹嚒……
祭拜回来,天色已近黄昏。
谷雨把我拦住,“少家主,少爷找你。”
我绕过他去打水洗手,边说,“他找我不会自己来说吗?”
我话音刚落,司徒静初突然推开窗户,蹙眉噘嘴委屈道,“没错,我就是找你、你快回来!”
许多天不曾回屋,倒是有些陌生了,大概是因为我原来那俩小柜子没了的缘故。司徒静初倚在床上,俩小厮捏肩捶腿的跟刘姥姥似得享受着。
等了两分钟,他还是闷着不说,我看差不多了,准备走,他才出声“哎,你不准走。我爹说夫妻俩不能分房睡、你以后都不许去你爹那睡、知道了嘛?”
“那你以后还踢我不?”我问他?
他把脚卷起来,摇头,“我不踢你了,妻主快搬回来吧。”
“行嘞、你要再敢踢我,我就踢回来、”我警告完他,便回我老爹屋取脸油和书。
确实我这么大了,还睡我爹那也不像话。折回来,俩小厮都走了,没得外人,我顿觉有些尴尬。
主要是跟司徒一屋特膈应,我们俩彼此讨厌的不得了,但又必须睡在一起,这是最烦的地方!
除非我能一举中地考个举人,否则往后都得跟他这么干耗着。
如此一想,司徒静初便成了我考学的动力,每当看书累了,想想他那张傲娇的冷脸,瞬间精力满槽啊有木有!
慢慢的,我发现司徒静初这个家伙学聪明了。
他那些臭毛病收敛了不少,就算发火也不会跟我撕破脸,顶多就是嗷嗷吱吱的发一通爆气。
气过了还是知道来跟我认错。
而且对老爹也从开始的不理不睬,到现如今的关怀备至,我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没再跟我爹面前摆过谱。
偶尔他心情的时候,乖巧的就跟亲儿子似得,我爹自然很喜欢他。
他对我爹好,我自然也十分受用的。作为女婿,暂时他还算合格。
乡试归乡的路上,收到口信,说老爹生病了,我被吓坏了,忙租了马赶回武江县。
待见到本尊微微发福的模样,我才安心。
我爹病好的七七八八,司徒不太会照顾人,但他也守在我爹跟前,陪他说话解闷。这就是成亲的好处哇,子女出门在外,也不必担心家里老人没人照料。
我爹对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一直夸他贴心懂事儿。
我心中烫贴不已,司徒确实变化挺大。
在外人面前,司徒静初也能尽量做到,不跟我顶嘴,不嘴欠说点儿膈应人的话,尤其不会再提我是靠他过活的这茬往事。
渐渐的,我报复他的心就淡了。
没办法,人心都是长的,只要司徒静初能做到和我夫妻俩相敬如宾,我也就没啥想法了。
本来我对爱情就没什么指望,更不指望能跟司徒这泼夫谈恋爱。
司徒大人在文案上坐着,欣慰的道,“儿媳妇儿啊,你是乡试第一,西境解元。”我点点头,也暗自在心里欢喜着。
毕竟袁小虎的母亲就是位举人,袁小虎自然是读书的料子。
而我本身活了两世,见解自然比死读书的书呆子强一些。
经历这么多,我也算基本沉淀下来了,至少可以做到表面的,泰山崩前而面色不改。
而且,我故意模仿司徒大人,狡猾不露而虚中有实怠⑾啻κ奔涑ち耍便学得有几分像。
司徒大人便念叨着我适合做官。
自揭榜后,我的名字就变成袁解元(读界)。我推掉香山学院的入学邀请,继续每日半工半读模式。
“你怎么不去学院呢?滁州香山学院都可以媲美京城国子监了。”深秋天黑的早,早早上床睡觉的结果就是必须听枕边人絮叨。
“……”我家没钱,我很想说。
“喂你又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