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鱼走进了院中,环顾周围之狼藉,面无表情的走着,直到他看到那个陈牛经常用来喝酒的碗,停了下来,慢慢拾起这个已是缺了一块的酒具,那一刻陈鱼仿佛看到了正在喝酒的陈牛放下手中的碗与都尉理论,之后推搡之中,这桌子以及这鼎倒在了院中。
陈鱼又看到了一个用来装大雁的笼子,笼子已是变了形状,可想而知这正是陈壮用来提亲之礼,还有那其他应用之物,在这片狼藉中十分的显眼……
陈鱼慢慢的走着,从院门走到井前,从井旁走到自己那间屋中,灵儿已被养母拉走,门前人愈发多了起来,直到陈鱼进了屋中回身将门关上良久未见动静,众人才慢慢散去。
陈鱼在床上躺了下来,上午的疲乏涌了上来,身上的伤口出了许多汗水,微微有些痒,像一只虫子在上面爬着,不知何处起了一阵凉风,陈鱼慢慢闭上了眼睛,手里抓着那只碗。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陈鱼坐了起来,去院中转了转,找到了绳索水桶,在井中取了些水,拿着那只碗舀着喝了二碗。
算算时间将至下午,陈鱼开始收拾起了院子,将装大雁的笼子拆成了木条,又找来许多木条,在院中生了一把火,将鼎挪到了正中,做起了饭食,门前几人路过,亦是奇怪陈鱼在做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吃饭,驻足看了会又各自散开了。
陈鱼吃完饭,收拾好了一应器皿,看了看天色,整理了衣物,取来大锁将门扣住,站在院中看了看,往县令之处赶去。
远处一间房屋中,亭长李二狗来了精神,趁着陈鱼未看到他,绕着小路跑了出去,他要去告诉三老以及县令,陈鱼来了。
县令所在府衙之中,已是聚集了多人,都尉略少,民众倒是占了多数,伸着脖子点着脚往堂上看着,这堂上跪着的正是陈鱼的父亲陈牛,以及其长兄陈壮。
正堂之上,磁县县令大声呵斥着,径直问及集市土坡当日陈鱼所在,并言陈鱼可否识得一大汉,而那个大汉,极有可能便是土坡当日之凶手,陈壮闻言一惊,如实答了起来,只是未提陈鱼识得邵白之事,磁县县令听完之后摆了摆手。
“汝为其长兄,其言未可知。”
陈牛跪在地上,叹了一口气。
他自然明白县令有意为难陈家,商痞一事中陈鱼顶撞县令之事便是因由,而今查土坡凶手查到了陈家,县令说的那大汉自然是当天牵着马出现在村子的大汉,即便知道人是大汉杀的知情未报算不得大事,只是这县令有意为难陈家,自己这把老骨头倒无所谓,鱼儿啊你现在何处,若是能逃,便逃了吧。
县令看不到陈牛在想什么,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推理,同时还有那个树林大火中树上的大脚印……
他一直以为那个足印是陈鱼的,旁敲侧击却未能查出什么,直到他去了邯郸郡城,看到了那个名为邵白的邮差,回到磁县便想起了邵白那皮靴,再联想到树林中的大火,磁县县令有了主意。
就在磁县县令要与涉县县令说明此事的时候,他得到了一条消息,便是陈鱼极有可能与这邵白认得,联想到郡守府中邵白与陈鱼似初次见面场景,以及陈鱼冲向沈毅时候邵白的动作,磁县县令点了点头,陈鱼啊陈鱼,你总算落在我手中了。
陈家几名大汉被带了上来,所问与之前相同,大汉都是摇着头,每天只是务农的他们说起来倒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直到陈家那名老仆到了堂前,原本低头的陈牛惊了起来。
“那陈鱼所识牵马之人样貌如何?”磁县县令理了理胡须,盯着面前陈家老仆。
“庶民老眼昏花,未见得少东家身旁之人。”
“那你可知你少东家近日来有何反常之举?”磁县县令锲而不舍的问了起来。
“我那个少东家连自家的狗都能打跑,其他做什么事情庶民觉得都是极为正常的。”
一言出,堂上堂下俱是笑了起来,陈鱼有些傻远近都是知道的,至于什么商痞傅籍高手云云都是最近发生的,在人们印象中,陈鱼依然是那个傻子。
磁县县令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让人带走了老仆,心中这个气啊,重新看向陈牛。
“当日有人看到陈鱼与那大汉同行,你竟未见到大汉装束,这又是何说辞,若再如此,休怪本县令用些手段!”
陈牛挺了挺身子,摇了摇头。
“来人,用刑!”
便有二名尉抬过了一个上面有棱的凳子,便要把陈牛按在上面。
“住手!”
一声大喝从人群外响了起来,众人闻声看去,看到来人正是陈鱼的时候,纷纷让了开来,只见陈鱼身着长袍,微眯着眼,快步到了堂前,抬起一脚正蹬在抓着陈牛那都尉身上,都尉未能稳住身形,退了几步倒在地上。
“庶民竟敢在此地撒泼,来人给我拿下!”磁县县令没想到陈鱼竟会在这出现,脸色变了变,大声喊着。
“鱼儿。”陈牛握着陈鱼的手,想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什么都没有说出。
十余名都尉围了过来,其中二人手里握着青铜短剑,陈壮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陈鱼,陈鱼依旧眯着眼,目光绕过陈壮,看着磁县县令。
“治狱,能以书从迹其言,毋笞掠而得人情为上,笞掠为下,有恐为败。汝既为县令,因何未有笔录之说而先用刑罚,莫非要让则之老夫屈打成招不成?若是如此,那你这县令在与不在又有什么用呢?
”陈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