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鱼怎么也没想到,前来陈家这几人正是因为陈鱼。
秦规,男子十七岁傅籍,也就是待役者,这几日以来,陈鱼只是看着诗经其他,并未研读秦制,同时也忽略了他有着身份信息木片上的年龄。
集市一事惊动不小,那极瘦男子被邵白扔在了府衙门口,身上留下一行字,此事惊动了邯郸郡守,问及集市中人以及其他县令时才知道个大概,有人说见过一八尺大汉从集市南门而出,未知去向,诸多县令中正有磁县县令,微微皱眉想到了树林中杀人放火之事,再联想到集市众人描绘邵白之体态,猜想这未知之人定与树林大火有关,便与邯郸郡守应允,定要查明此事。
匿名状这种东西是不收的,但是又不能让这个极瘦男子跑了,思前想后还是先关着吧。
秦朝禁止私斗,当然见义勇为除外,这极瘦男子并未承认自己罪行,又找不到那八尺大汉,只得先关着这极瘦男子,在磁县县令查问守集之人时,听到了一个名字,陈鱼。
陈鱼也去过集市,而且他离开集市的时间正好在极瘦男子与邵白之间,磁县县令又想起了那晚陈家门前陈鱼淡定自若的表情,左思右想派人找到了陈鱼的信息,上面标注着此人有疯癫之行,再看这陈鱼之年岁,已是十七。
陈鱼所在的乡虽不在磁县,归磁县县令管制,同属大秦疆土,年岁已至理当傅籍,磁县县令命人拿过了笔,在陈鱼的信息档案中划去了疯癫云云字样,同时命人前往陈家,五日后至邯郸郡中暂做一个月傅籍。
傅籍大多是做些更卒以及土石搬运活计,磁县县令想到那夜陈鱼的态度,冷哼了一声。
庶民!
更卒可不是打经的,只是一个别称,陈老爷子身为养牛者,免去了傅籍一说,但陈壮同样每年要去各地守城或者修筑攻防城墙路基一个月,然后回来种田,现在到了陈鱼头上。
磁县县令要治治陈鱼的脾气,更是要陈鱼吃些苦头,但磁县县令不知道的是,陈鱼非鱼,而是千里之狼,狗急都能跳墙,那么陈鱼……
嗷…
大概会这样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磁县县令一句话,决定了陈鱼的命运,便有人直奔陈家,路上正好看到了陈鱼的父亲,陈牛。
陈牛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虽说没有让陈鱼去修长城,但这备役之事谁又能说的好,万一嬴姓赵氏始皇大人想要扩扩地图,那陈鱼和陈壮都得从军而行,想及至此,陈牛脚步有些慌乱,又有些无奈。
陈壮倒是没说什么,他这几年去的地方都在邯郸郡周围,无非什么丘县,邢台,武安,稍微远些的便是巨鹿,去了无非就是土石活计,挖一个月水渠或者搬一个月青石,那个千古闻名的都江堰便是由无数个陈壮这样的民众完成的,当然还得有个蜀郡郡守李冰。
陈鱼几句话便明白了三老有秩的意思,隔着千里看到了磁县县令的嘴脸。
陈牛伸过满是土茧的手,拍着陈鱼,微微叹着气,陈鱼转过身,那一刻他从父亲陈牛的眼中看出了什么,微微一笑,眼中泛红。
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之后除了那个女孩之外经历最多的就是杀戮,此时他身在秦时,在陈牛看着他的那一刻,他觉得心里似乎有一根弦触动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日后陈鱼才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大牢中救了陈鱼,或许这亲情没那么多,但是对于陈鱼来说已是十分的看重。
千里之狼并非冷血,持刀之鱼怎会无情!
有秩来人只是通知他,告诉还有五天时间,去不去是你的问题,当然你要是不去会有人来“请”你去的,上命不可违,违了那就是罪。
至于谁来请你,有可能还是他们几个,或者是周围的亭长,也有可能是十名都尉。
夜色笼罩,陈家人用过饭食之后聚在了一起,席地而坐看着陈牛与陈鱼。
五天不算长,陈牛拿着装酒的碗一言不发,碗中没有酒。
陈鱼站起了身,带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了陈牛身前学着陈牛的坐姿箕坐于前。
“君父勿忧,鱼儿自当周全。”
“去吧。”陈牛放下了酒碗,点了点头。
第二日晨,陈鱼早早便醒了起来,没有再去晨练,拿起青铜镜看着依旧有些发胖的自己,找出那把短刀,用布条量了尺寸,出门找到了工具,还有块木头。
老仆以及陈牛看到了陈鱼的身影颇为惊讶,但经过了商痞以及县令之事,仆人都知道这个公子变得与以往不同了,那身精湛的武艺还有看上去比郡守还要沉稳的气势,打过招呼之后各自忙了起来。
一把锯子,一块磨石,这便是陈鱼找到的工具,先是按照刀身尺寸锯出两片等长木片,在木片中间磨出一条凹处,磨去毛刺再比着刀身修整起来,最后用布捆住木片,将短刀收进其中,又去找来利器把刀身上那个刻字“田”加了几笔,变成了鱼字。
简易刀鞘就这么做出来了……
陈鱼看着手中短刀,想到了鱼肠剑。
他没有见过鱼肠剑,也没有见过秦人的兵器,更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弓弩连城,铁马长戈,只有手中这把刀,还有陈鱼的计划。
他清楚秦朝以及那个传说中的嬴政将要做的事,但那都是从史书中看到的,时隔千年,谁能说得清当年明月能有多圆,所以他要谨慎,在这个虽是统一而又民声载道的朝代格外的谨慎,如那个磁县县令,还有其上的郡守,权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