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见三人都一脸忧色的盯着自己,就连怜儿都支着耳朵翻起身来,方道:“前面的都不算错,至于作威作福则是纯属胡说了。”
珍儿和琇莹闻言皆是面色大变,惠然更是惊呼出声,只有怜儿一人,脸上露出几分敬佩之色,眉飞色舞地道:“我早看那些个老货不顺眼,你是怎么做到的?也来教教我可好?”
惠然厉声呵道:“你闭嘴。”又向着云巧道:“你是遭猪油蒙了心窍?这样的事都敢做出来?”
珍儿叹道:“你当真糊涂,那杨、蒋二位妈妈是夫人费尽心力寻来的,整个沈府谁不知道她们惫懒跋扈之名?还有那玉儿,你当她真无背靠,她老子娘在落梅院当差,一家子也是出了名的泼皮破落户。别的不说,你该见着她那脸庞和身段了,素日里最喜欢搔首弄姿,挑拨说笑,梅姨娘专捡这么个人放到你们院子里,你也该知道是为着什么了?你倒好,拿着个鸡毛当令箭,居然敢发落她。”
琇莹接着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也怪我们不好,没给她讲明白她那院子里的厉害之处。现在事情已经做下了,想想怎么补救最为要紧。你仔细地将那日的情形说与我们几个听听,趁着风言还没传到夫人耳朵里,大家一起想想法子。”
云巧便将那日杨蒋两位婆子如何辱骂烟儿,玉儿如何引逗沈昱,她又如何分划差事,如何给钱财等过程一一细说了,只听得四人瞠目结舌,暗叹不已。
琇莹比之三人更为通透伶俐,见云巧处理的手段看起来粗暴,却又似有章法,便问道:“前些时日,你是有意纵着她们还是无意?”
云巧却不作答,只淡然一笑。琇莹已经明了,沉思半响,又道:“你早已知道杨、蒋两个婆子是夫人暗中做的手脚,所以你不发落,只是威逼和收买,玉儿是梅姨娘安排的,所以你发落了她,让她近不了三公子的身?”
珍儿经她一点,也立马想明了其中关窍,惠然和怜儿还是一脸茫然,琇莹只得解释道:“三公子的院子里的每一个丫头婆子,都是有目的塞进去的。杨、蒋二人是夫人拿来揉搓三公子的,烟儿是自己为了逃脱二爷去求了老夫人的恩典,玉儿是梅姨娘弄进去的,至于她——”琇莹指着云巧道:“你们仔细看看她这张脸,重病的时候不觉得,这一好了,比之二公子屋里的吟香,有过之无不及。”
惠然还是半解不解,琇莹叹道:“你啊,真是枉你虚长了她这些年岁。玉儿和她都是为着同一个目的被塞进去的,只是一个主子是梅姨娘,一个主子是夫人。她借着这个机会,收拾了玉儿,夫人恨梅姨娘入骨,自不会有半句怨言,梅姨娘纵然恨她,却苦于插手不了内宅的事务,自然拿她无法。”
珍儿补充道:“最聪明之处还在于,她昨儿的那场虚病。”
惠然道:“这话又从何说起?”
珍儿道:“她发落玉儿虽称了夫人的心,可到底还是打压了杨、蒋两个婆子,夫人心里多少有些不快。可昨儿她一虚病,三公子吓得魂都丢了,什么兄长、家塾统统不顾,只顾全着她,夫人知道了,如何不放心,欢喜还来不及呢。”
琇莹见惠然终于明白,怜儿却还是一脸懵懂,又去看云巧,见她神色淡淡,让人瞧不出深浅来。不由暗暗心惊。这些事情,每一步,看似简单粗暴,可里头暗含的心机却极是骇人。她准确的抓住了夫人、梅姨娘情感上的怨怼,地位上的差距,对不同的人施以不同的手段,两位婆子跋扈,就先借老夫人之威压制,后用利益收买。烟儿和顺,就委以重任,玉儿之所以一定要打压而不是收买,是因为她清楚的认识到两个婆子除了惫懒,对沈昱是无害的,而玉儿却非除不可。
琇莹叹息着道:“三公子何德何能?值得你为他做到如此地步?珍儿却有一个地方说错了,你昨儿是真病了,不是作伪。她没留意到一个细处,你特意放了玉儿进屋。”
云巧笑道:“姐姐好聪明。”
琇莹道:“少来捧我。这满屋子的人,谁能比得上你。亏得我和珍儿还巴巴地过来问你。”云巧拉了她的手,真挚地道:“姐姐们一片诚心,我难道就识不得吗?”
琇莹道:“罢了,罢了。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愚拙蠢笨之物,日后恐怕还要赖你顾全庇佑。”
云巧道:“姐姐又浑说了。你要是愚拙蠢笨,这世上还有谁是聪明伶俐的?”
琇莹脸上露出愁苦之色,叹息半响不语。惠然也跟着叹息。
珍儿道:“你们两个也莫做出这幅面色来,一个个瞧着伶俐得不得了,还不是让个冬雪拿捏的动弹不得。”
怜儿恨声道:“我早提醒过惠姐姐,那贱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识几个大字,整日哄着大公子做耍。更可气的是,现在居然开始挑唆大公子冷落莹姐姐。姐姐就该学学云巧,好好地拿出管事大丫头的威风来。”
珍儿道:“你快管管你那张快嘴吧,什么事只管浑说。你莹姐姐和云巧哪能一样?”
怜儿还想辩驳,云巧赶紧道:“究竟是怎么了?两位姐姐怎么都是满面愁容?”
珍儿道:“还不是为着冬雪那丫头,不过短短两月的光景,外人只当滴翠轩一等一得脸面的是她,谁还记得个琇莹。更不用说那丫头仗着自己识几个字,净捡些既轻松又能近大公子身的活计做。惠然原是伺候茶水的,她来了过后,几句话就将惠然打发到隔间里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