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陆尤嘉时不时就偷瞄江流芳一眼,很想问一句,兄弟那个商会规划书是你自己写的吗?当然这也只是想想,只希望后面能有个机会和他单独聊聊。
在江流芳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顺利进入了监狱。
监狱里密不透风,空气里弥漫着古怪的味道,黑黢黢的廊道就算是白日,也得打着灯笼才看得清。
陆尤嘉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牢房,木栏里的关押着的犯人,见到有人来,都沉默地移动到了门边。他们都蓬头垢面,衣衫破旧,有的人眼里还有着期待,有的人已经是满脸麻木了。
陆母被陆由怀搀扶着走在前面,眼里含着泪,只觉得这牢里哪里是人呆的地方。
昨日,牢里的狱卒给陆老爷换了个稍微干净的牢房,还告诉他今日会有人来探望他。
他理了理头发,把手上的伤放进袖子里藏着,坐立不安的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来人。
陆母看着自己丈夫,短短几日不见,他就瘦了许多。虽然勉强笑着,但已经破掉的袖口,新长出来的胡渣都让他看上去分外狼狈。
看着自己母亲已经哽咽得说不出,陆由怀拿过包裹塞给陆父,说道:“您受苦了,包裹里有一些衣物和吃的。您在里面别担心,江老爷已经在帮忙查这个案子了,一定会很快就水落石出的,到时候咱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看着这世父亲手上藏不住的伤口,陆尤嘉鼻头有些发酸。她挤上前,把装着糖果的小荷包也塞给了陆父:“爹,你一定会出来的,你还要带我去学骑马,不能说话不算数。”
“蔓儿,你怎么也在。”陆父这才发现自己女儿也来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厉声说道:“怎么带她来这样的地方,快出去,江公子可以劳驾您照看一下小女吗?”
陆母进狱中后就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忘了自己还把女儿带来了,当下也是立刻央求江流芳把她带了出去。
明明被自己老爹神助攻了一把,得到了独处机会的陆尤嘉心里却实在没觉得有多高兴。牢里的情况,陆父手上的伤,都让她感到担忧却又无力,江家真的能找到真凶吗?
出了监狱,两人上了马车等候。
陆尤嘉和江流芳面对面坐着,她想来想去,还是想试探一下江流芳,但是如何试探这是个问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陆尤嘉还是没想出一个含蓄而又直白的试探方式。她犹豫再三,觉得果然只有经典永不过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她可以把经典的都试一遍,总有一个能对上!
“天王盖地虎?”没反应,换一个。
“ ?”没反应,也不是外国人啊。
“芝麻开门……”一连说了好多个,江流芳还是无动于衷的坐着,看向陆尤嘉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仿佛她是一个智障。
陆尤嘉终于放弃了,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真蠢。可是自己老爹还在牢里关着,母亲因为她年纪小也不愿告诉她这些事,所以就寄希于江流芳是穿越老乡的可能性了,还有可能得到一些关于案子的情报,但结果令人失望。
自从陆父入狱以来,除了一直被愁云笼罩的陆家以外,还有一人,也是寝食难安。
这个人就是张老爷,从商会出事起,他就猜到这事丁三干的。
张老爷和陆父虽然一直都是竞争关系,但却从未想过要害人性命。更何况他与陆父也曾是同窗,算是一辈子的老对手了。
他只想要自己家生意好起来,但怎么也想不到丁三的手段这么狠毒。心里头后悔不迭,觉得是自己害了两条人命,自责之下,当天晚上就受了风寒。
看着自家老爷病中都忧心忡忡的,这样子怎么能养好病,张夫人只好又去了自己女儿那儿一趟。自家老爷胆小,这到底是不是丁三做的都还不知道,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病。
这事当然是丁三做的,但是了解经过后,张老爷终于舒了一口气。原来那个死掉的人,是早就死了的而不是被木材压死的。丁三又买通了一个商会的伙计改了人事簿,还配合闹事的妇人演了一出戏。
没有出人命,张老爷觉得自己身上病痛立马就去了一半。转念又想起,那姓陆的还在监狱里关着,罪名一旦落实,也是要赔命的呀,张老爷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痛了。
商会命案已经发生十天了,这十天江老爷一直被这件事困扰着。仵作也验了尸,这人确实是被重物撞击而死,这个结果直指陆家是罪魁祸首。
他想从那个消失的伙计和老妇人身上下手,请画师画了画像,四处悬赏张贴,却也不见踪影,应该是出了安阳城了。
京都商会从那日起就没开门了,商会成员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其他商会给分割掉。
想要破案,但没有证据,也没有线索,他也无可奈何。
正在这时,佣人送了一张拜帖来,素白的纸上有着浓重的脂粉气,是温柔乡的老鸨。
江老爷慌乱的把拜帖收起来,虽然年轻时候是和她有过一段时间的来往,但是自从自己成婚之后,是再也没去过温柔乡这类地方了,她这是来干什么?
想了想,还是让佣人请她进来了。毕竟二十年都没来往了,若是无事,她今天也不会来。
温柔乡是安阳城最出名的妓院之一,温柔乡的老鸨年轻的时候是当时最红的花魁。她为人圆滑又风趣,安阳城里现在的大人物,有不少都是她当年的入幕之宾。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