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开着,夜风吹来青草的芬芳。
艾古丽正和之前从议事厅跑出来的小男孩聊天,用女性的手掌,温柔摩挲他的头,像姐姐一样。
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男孩低头,双手抱腿,蜷缩在墙边,很难过的样子。
“我可以帮你,真的。”艾古丽说。
男孩抬起头看着她:“你骗人,谁也帮不了我,这是我的宿命。”
“噗!你这么小,知道什么是宿命么?”艾古丽忍俊不禁。
男孩抬起头,目光颓丧地看着艾古丽:“知道,我当然知道。”
说罢,他嘴唇紧抿,苍白的脸孔异常坚定。艾古丽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她本来就不擅长劝慰别人。
林峰收了神识,微微叹口气。世间多苦难,活着就是场修行,不分孩子抑或成人。唯有强大的实力,才是击退这苦厄的最有力武器。
同一时间,议事厅内,凌梭正和几个骨干密议。
“井水快枯竭了,那件事必须马上办妥。”凌梭面容冷峻,神情与接待林峰时截然不同。
“可是小宇死活不同意,没有办法。”一个年长一些的女孩道,“他是关键。”
凌梭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暗夜。冷峻的脸孔上,颧骨如刀削,细长的眼睛透着丝丝寒光。
“村子利益至上,一切由不得他。”他沉默半晌,说道,“所有的阻碍,都要铲除。”
秘密会议结束,凌梭来到井水旁,低头看了一眼。
碧绿的井水那么平静那么晶莹,那是凌谷村的命脉所系。
身后两个大男孩抬来一顶帐篷,手脚麻利地架在井上。凌梭钻进帐篷,脱去衣服,全身赤倮。他舀起井水,一瓢一瓢倒在身上,让井水浸润每一个部位。
古怪的响声从他身上传出,像一千条黏腻的虫子在泥窝里蠕动。淋到凌梭身上的水,马上被他皮肤吸收。每一滴水,都令他的皮肤皱缩一寸。
当他放下水舀,整个人看起来像苍老了十岁。可是全身虬结的肌肉,却更加扎实、有力。
“必须,马上……”他深吸一口气,眼瞳错位,样子古怪,好一阵才恢复原样。
……
漫长的黑夜中,林峰一直在修炼,约莫三个时辰左右,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准备叫醒熟睡的羌姆。
艾古丽还没有回来,这让林峰有一丝担忧。
他带上羌姆,四处寻找无果。遇到一些村民,想要打听,对方却都躲躲闪闪不肯多言。
村子能自由活动的范围就这么大,她也不可能会跑出围楼范围。
林峰决定去问凌梭。
“凌梭大哥不在,他交代下来,倘若您来辞行,让我把这些给您。他说现在很忙,您尽管上路好了。”议事厅里,只有一个拿着扫把,和林峰差不多大的土著少年。
他很热情,一脸笑容,与林峰遇到的其他人不同。
“是这样么?那么请问我的朋友来了么?那个女孩子。”林峰淡淡微笑,接受了他们的好意,那是一包干果和烤肉。
男孩愣了一下,马上摇头:“我没见到。”他又补充,“我们都没见到。”
“那好,多谢。”林峰摆手道别。
男孩目送林峰身影消失在围楼出口,又进入山洞,马上丢开扫把,跑进议事厅,在墙角拉开一道通往地下室的暗门,钻了进去。
暗门在他身后关闭,与地板完美融合,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以为林峰被糊弄过去,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林峰神识所感知。
这里的人太多古怪,林峰皱眉刚想上前去查看,突然一股森冷的杀意,从旁侧一座小山的山顶传来。
他激灵一下,直觉令他向山顶追踪。来不及叮嘱羌姆,他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村落外。
地下室并不大,四张席子便可铺满。四壁全是大块的石头,阴暗潮湿,一盏弱弱的油灯,在暗夜中摇曳。
凌梭面色冷峻坐在门口,背后两个蒙面的女孩。她们实力强大,几乎达到星徒巅峰。
西墙下,有四个少年席地而坐,眼上蒙着白布,上身精赤,双拳紧握,放在膝盖上。他们紧抿着嘴,一脸决绝。
每个人的眼前,都有一只木盆和一把弯刀。在他们身前,有一个看起来很简陋的阵法。
几块鹅卵石,摆出一个三角形,外圈用白色的颜料涂画,内部则放了一盏油灯。油灯下是一块木板,木板下居然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泉眼。
这盏灯,它的灯光居然是绿色的,将地下室的阴暗无限放大。它仿佛能吸光,灯四周的空间,特别暗淡。
对面角落里,艾古丽被五花大绑,塞着嘴动弹不得。她拼命挣扎,眼含泪光,朝之前被她安慰的男孩呜呜地叫喊。
男孩一脸泪水和倔强,握紧拳头对凌梭道:“我说了,我不同意!我凌肖宇,绝对不会那么做的!我是凌夜山的儿子!”
“正因为你是夜山叔的儿子,才必须这么做!”凌梭眼神凌厉,口气不容置疑。
“小宇,来吧,没关系的,我们都准备好了。”四个席地而坐的男孩中,为的那个道。
凌肖宇泪如雨下:“为什么要逼我?我们大家都好好活着不好么?”
“这是凌谷村的宿命,也是我们能够世代繁衍的保障。”凌梭道,“你肩负神圣的使命,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吗?”
他嘴角隐含一抹讥笑,上前抓住男孩的手腕,将他拉到其中一人身边,迫使他握住弯刀。
凌肖宇拼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