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的话音一落下,众人便皆是愣住,一时间,在场没有人再出声,直到不知是谁冷哼了一声,这才让场面再度活了起来。
“生人祭祀?生人活埋?这是修仙人呢,还是魔道中人?”有人不屑出声,显然不相信说书先生的话……或者说,其实是不相信薛贞的话。
但凡一个修仙人,无论道人、佛门弟子、还是什么门派中人,大多数都是以普渡众生为要旨,没有谁会提出生祭活人,克制妖邪的法子,毕竟对于修仙人来说,此等行为也是造孽之举,是要遭到天谴的!
“就是,什么以邪治邪?”又有人附和道:“不过就是他没有本事罢了,我就不信那么多的修仙人、那么多修仙大门派,能拿区区几只妖邪束手无策!”
“可要真的如薛贞所说……怎么办?”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质问,但这质问很快又被洋洋洒洒的质疑声淹没,在这众说纷纭的时刻,谁也拿捏不准究竟如何。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一男一女侧着坐在靠窗的一隅,静默无声。
“师叔,咱们走罢,怪吵的。”似乎被这议论纷纷的糟杂声刺的耳蜗生疼,莫长安蹙了蹙眉梢,看向夜白。
“好。”夜白对此,自是无言,只点了点头,便很快和莫长安一同起身。
两人走出茶馆,踱步到了街头,一高一矮,倒也是极为般配。
等到走到外头,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莫长安才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着牢骚:“唉,你说那些人,当真是虞笑杀的?”
方才说书人提及什么‘薛贞’的世家来历,其实就是在说夜白,但实际上,夜白并没有说自己来自什么名门正派,他作为薛贞这个千古罪人登场的时候,便一直是无言而淡漠,只是谁也不曾料到,即便他什么也没有说,外头还是传言纷纷,说什么他父亲薛显德……实在是人言空然,信手拈来。
不过,对于城中死去的孩子与那唤作李深的青年,莫长安却是知道,那些事情不是作假。这几日的的确确陆续死了许多人,只是,她唯独可以肯定的便是,死的人与夜白和她都是无关。
他们先前便与虞笑说过,作为修仙人,他们不会手中染血,那是遭天谴的行为。本以为虞笑会有些不喜,毕竟他们答应过虞笑配合一说。可出乎意料的是,虞笑在听闻之后,不仅没有气恼,反而笑了起来,立即便点头应下。
那么如今,死了好些人,不是夜白出手……自然就是虞笑。
夜白眸底微深,见小姑娘视线落在一旁吆喝着糖人儿的老人身上,不紧不慢道:“她吸食了雪妖的妖力,虽不是真正的雪妖,但到底已然化成魔物……”
莫长安听得入神,却没有料到,夜白的话只止步于‘魔物’二字,等到她转头要去看他的时候,就见他白衣一恍,淡淡青草香味弥漫而过,就如山涧精怪一样,划过她的鼻尖。
“师叔?”莫长安寻着他远去的方向看去,就见他越过她,径直走到一旁卖糖人儿的老者面前,就要掏出腰包。
“要一个。”他冷冷淡淡的说着,指了指老者面前形态各异的糖人儿,面容如雪。
莫长安愣住,正打算上前之际,便听自己身后传来女子窃窃私语的声音,道:“快看,这公子真俊!”
吴国的民风,一向开化,尤其吴都建康,极为崇美,多数时候只要是个面容好看的男子,都会备受追捧。
而今日,夜白因着之前顶着薛贞的名号,如今外出便化去术法,露出自己原本的样貌,以便行事。
“哇,就像是画里头拓下来的,真叫人情难自禁呢!”其中一个女子,掩唇惊叹,俨然是被夜白的容貌气度,迷得不知所云。
“咱们要不是送他香囊?”不知是谁,问了那么一句。
顿时,有女子娇羞道:“不知那公子会不会要我等的香囊呢!”
在吴国,但凡女子心中仰慕哪个男子,皆是以香囊授之,若是男子接下香囊,便是表示心中同样爱慕。而这些,都是莫长安在宫里头听来的琐碎之事,没想到今儿个一出外头,便见着现成的了。
唇角微微一抽,莫长安回头看了眼那些一脸痴汉模样的女子,忍不住摇了摇头,下一刻便毫不犹豫的上前,走到夜白的身侧,自然而然挽住夜白的胳膊。
开玩笑,她刚拴住夜白这狗东西,怎么可能让这些丑八怪觊觎?
心下微微愤愤,面上小姑娘依旧是满面春风,笑容不绝。
这一举动,不止身后的那群女子深觉震惊,就是夜白自己,也下意识背脊僵硬,转头一脸莫名的看向莫长安。
“那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怎么就轻薄了那俊俏的公子?”身后的女子传来轻哼,听得莫长安愈发牙痒痒。
什么叫做……轻薄?
这是她的男人,她不过是勾一下而已,怎么了?怎么了就?
况且,就算是轻薄,那她轻薄一下夜白,这狗东西该是喜不自胜才对,怎么轮到那些姑娘的嘴里,就变成了一副她高攀了的模样?
越是想着莫长安心里头便愈发不是滋味儿,她素来是个霸道的人,但凡默认了是她的归属物,她都绝不允许旁人沾染,哪怕是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