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莫长安不以为然,只不咸不淡的从一旁拿了酒壶,就打算倒上一杯,也算开了个胃口。
“你喝酒?”手中木制的筷子一抖,赵琳琅艰难咽下嘴里的饭菜。
“不错。”莫长安点头,不明所以:“公主方才不是瞧着吗?我让店小二捎带壶女儿红。”
说着,她食指微微弯曲,下意识敲了敲青瓷酒壶,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还以为你是要给夜公子带的呢!”赵琳琅有些诧异的回答,随即说道:“在我们赵国,尤其是繁城这处天子脚下,但凡闺中女儿,皆是不能独自出门饮酒作乐。”
这闺中女儿,自然是指着大户人家的小姐。赵琳琅久居高位,身为公主,虽面上骄矜,但该有的礼数她还是恪守一些的。
譬如说饮酒的事情,因着赵瑾时有约束,她便从不沾染。
不过,她听人说莫长安和夜白是从魏国的方向来的,魏国如何她不知道,但或许比起赵国来说要不同一些,也未可知。
“那是你们贵胄一行人的做派,”莫长安闻言,对答如流:“我们小老百姓呢,就是该吃吃,该喝喝,顺不顺心都要喝两口小酒,如此才不负来这世间走上一遭。”
可分明是没有什么依据的论说,空口一谈,却也不由让赵琳琅心中一颤,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般,有言词脱口而出。
“那我也试试你们小老百姓的日子,如何?”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转而拿了手边的杯盏,伸到莫长安的面前。
“公主当真是要喝?”莫长安挑眼,深觉怀疑:“这酒可是有些醉人的。”
鼻尖隐隐传来的女儿红香气,略微深邃而诱人,宛若人间毒药。
她饮酒多年,自然是一闻便可知,手中的这壶酒可谓是烈性,但凡酒性不好的,皆是容易一饮就醉。
“无妨。”赵琳琅难得豪迈一笑,回道:“左右你我都是女儿家,我若是醉了,你也不会如何不轨。”
要是和旁的男子,她定然不会这样放肆,但对面的人是莫长安,赵琳琅觉得,蓦然熟悉而想要信任。
想了想,她对此只归咎于两人皆是女子之上,倒是忘了自己鲜少如此相信哪个女子。
莫长安见她毅然,心中也不知斟酌着什么,下一刻便扶了伏瓷瓶的一侧,缓缓给赵琳琅斟了满满一大杯的酒。
“公主是个率性的,今日我先干为敬!”她放下酒壶,只手执起杯盏,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赵琳琅点头,随即迟疑的看了眼酒香浓郁的杯盏,只一瞬间便憋了口气,将其灌入口中。
大抵是喝的太急,她被呛得面红耳赤,咳嗽不停。
莫长安对此,倒是很是随意,毕竟她年少初次饮酒的时候,也是这般作态,故而也算是过来之人,望着颇觉青涩。
一杯酒下肚,赵琳琅便面色红润,酒气上脸。然而,比莫长安想象中的,这骄矜的公主明显更为倔强和逞强。就见她方吃了两口饭菜,又举杯向莫长安索酒。
“满上!”青春年少的一张脸,染上烟霞的红润,她就像一只懵懂不知世的白兔,纯粹而干净:“莫长安,给我满上!”
“公主还是少喝一些。”摇了摇头,莫长安劝慰道:“饮酒一说,还是不宜太过汹汹。”
“那不然怎么着?”赵琳琅皱眉,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微醺,眼神稍稍有些直了几分。
缓缓为她斟上半杯酒,莫长安笑说:“慢慢的喝几杯酒,吃几个小菜,闲话几句趣事儿……这才是真正的妙哉之处!”
江湖上的人,个个都说一醉方休,可在莫长安看来,没有那等子郁气的事儿,就不必这样蹉跎,平白糟蹋了好酒好菜。
“那就说点儿事罢。”赵琳琅看了眼碗中残余的几根肉丝儿,不由凝眉:“不过,说什么事儿?”
“说说皇宫咯,”莫长安道:“正巧我第一次入宫,公主也是第一次喝酒,不妨就来聊聊皇宫轶事。”
第一次入宫和第一次喝酒,其实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如果当真要说有,大约只是占了第一次三个大字儿。
可这样拙劣而蹩脚的不搭调儿言词,却是丝毫没有引起赵琳琅的怀疑,反而她嘻嘻一笑,脸上露出几分痴态来,俨然是酒劲儿上来,醉了。
“皇宫啊,让我想想。”这会儿,她倒是连本公子三个字也不说了,只思索道:“皇宫里头的琐事倒是许多,不过我不知道啊,你要听哪个?”
“就听你王兄赵瑾的事情罢。”莫长安正色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唤‘赵瑾’二字,已然是大逆不道:“我早些年听说书,只闻人言谈,皇宫里头君王最是故事许多,不论是后宫佳丽三千人还是朝臣千金无数,一个个趣事儿都是围绕着君王开始。”
“后宫佳丽三千人?”赵琳琅比出一个手势,摇头笑道:“我王兄可没有什么佳丽三千,就是佳丽一百都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莫长安一顿,反问道:“怎么连一百都不存在?莫不是赵瑾眼光太高,不是个绝世美人儿他都瞧不上?”
听闻赵国王后合欢极为美丽,不论是内在还是外在,她都是极致完美的存在。在未见到合欢的时候,莫长安曾在诗人的字里行间读过,合欢的美貌,卿人倾城,举世瞩目。甚至于坊间都说她是赵国的第一美人儿,任谁也无法与之比拟。
后来,她终于见到了合欢,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