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善心中冷笑一声,默默将自己往池子里缩了缩,等到暖暖的冒着白雾的热水将她心底的凉意祛掉后,她压着燥意平静道:“你带我来,可有和我身边的人说一声?”
“没有。”
瞥了眼她不经意的小动作,长孙无羡将视线落在她隐约有些发白的嘴唇上,蹙了蹙眉。
慕容善深吸口气,嘴角淡淡勾起一抹嘲讽,不过转瞬即逝,快到连长孙无羡都没察觉。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柔声与她商量道:“时间久了,会出乱子,你让人去支会一声可好?”
她可不想自己耗尽心血好不容易建立起尚未成年的势力,因她忽然消失一夜溃散。
声音温顺,容颜平和,与之前隐约含着拒人千里的薄凉判若两人。
长孙无羡颇有些意外的打量她片刻,看着她仿佛在缅怀过去的表情,面色柔和了些,起身向外走去。
房门关上
慕容善慢悠悠抬头望着烛火出神,池子的水并不深,没有暖炉的房子里处处弥漫着能将她冻僵的寒意,她的身子一半露在外面一半没在水,与水面接触的那片皮肤仿佛冰与火之间,难受的似能要了她半条命般。
望着池子里不断翻滚的小水泡,慕容善用打颤的牙齿咬了下嘴唇,然后颇有些无力闭上眼睛躺在池边,脑海里来来回回琢磨着两句话。
一句是天下皆知的:通敌叛国慕容氏覆灭还是东陵太子的功劳呢。
另一句……
听着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慕容善倏地睁开眼睛,同时向门口看去。
云景,你扮演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房门被推开,一排婢女提着暖炉井然有序走进来。
长孙无羡随后跟进来侧身站在一旁,等婢女退去,等炉火将空气温暖,他才走过来坐在池边,看着她问:“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慕容善垂眸无意用左手摸着右手腕,漫不经心地抛出两个略显敷衍的答案,“摔得。”
摔得?
长孙无羡一时沉默不言黑眸沉沉望着她,烛火昏黄,谁都看不清对方的心思。
窗外寒风簌簌,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云凌抱着黑猫蹲在檐下瑟瑟发抖。
片刻后,长孙无羡率先打破沉默。
他看着她,一眨不眨黑眸如墨洒了般浓郁的让人惊艳:“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慕容善抬眸看他,容貌温凉,声音平铺直叙道:“有,不过说出来你会恼。”
长孙无羡嗤笑一声,不以为意道:“何以见得?”
慕容善果断道:“你是皇子,不出意外这东陵万里河山以后便是你的。你身居九五位,坐拥天下物,我知你我实力悬殊,我也从未想过找你复仇,你大可对我放下心。”
长孙无羡手指一颤,没想到她要说的竟是这样的话心里倍感意外,面色不善地打断她,“你既然知道会惹恼我,怎还要说?”他双眸化作寒冰毫不留情射向她,连连冷笑反问:“你既有此觉悟,为何又要来金陵?既不想和我有牵扯,为何又要出现在我面前?”
为何?
慕容善低声笑了笑,笑的十分莫名其妙。
“殿下可能有所误会,我并非故意出现在你面前……”
话未说完,她忽然发不出声来。
长孙无羡冷着脸收回手,咬牙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你这张嘴最是容易说出惹恼我的话,既然学不会收敛,那我只好亲自教教你怎么做才算安分。”
“……”不是你让我说?
慕容善脸色一沉,压着怒气瞪他一眼便立刻收回视线盯着水面一动不动,仿佛只要在看他一眼她就会炸了似的。
大约是暖炉的作用,闻着熟悉的隐约带些安神香的碳香味,没过多久慕容善便靠着池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眼睛刚闭上那一刻,池边的男人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慢悠悠抬头望着她出神几秒,然后起身将她从池子里捞出来。
——
翌日
慕容善睁开眼看见还是昨夜的房间布置,她有那么几秒怔愣了下。
不过身边熟悉的声音很快就将她神游天外的灵魂唤了回来。
“小姐,您终于醒了。”棉凝蹲在她身边,一脸欣喜的看着她。
慕容善用胳膊肘撑着地面坐起来,扫了眼身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软垫和锦被,扭头瞥了眼棉凝有些褶子的衣摆,眼神微微一顿,想来是等她很久的原因。
慕容善试了试音,见长孙无羡不知何时给她解了穴道,便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顿了顿,大约是意识到如果不是他允许棉凝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便道:“什么时候来的?外面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棉凝摇摇头,低声道:“没有,一切安好,小姐请放心,奴婢是姑…殿下派人接过来的。”
棉凝说着小心翼翼看了眼慕容善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便悄悄松了口气。
慕容善不放心,依萧仲寒和柳扶风的脾气,她消失这么久,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就怕他们俩做了什么事,勒令下面的人瞒着不许告诉她。
便又道:“把昨儿我不在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跟我说一遍。”
“起先萧公子怀疑是和镇北侯府有关,毕竟您昨天刚和燕小姐有口舌之争,后来柳公子来后便商量对策,奴婢当时觉得可能和镇北侯府没关系,但因小姐和殿下的关系,奴婢一时瞒着没敢说出来。”
慕容善没在意,道:“没事,瞒着是对的,这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