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到镇北侯府时那十几年的日子,一直是她不愿提及的事情,仿佛每说一次就是拿刀在戳她的心窝子,告诉她如今的荣华富贵是她偷来的,叫她怎能过的安稳?
不过
燕长宁眨眼间便隐下满面怒容,换上和善的微笑,叫人还以为刚刚盛怒的她是错觉般,温柔的道:“是的,是我犯傻了,她们怎么可能会来金陵呢。”
慕容善眼神幽深,忍不住高看燕长宁一眼,刚刚她若没有一直仔细观察,此时恐怕也会和别人一样认为刚刚是错觉。
顿了顿,燕长宁看着慕容善,俯首做低与她商量道:“姑娘,明日便是我的生辰,这套首饰是绾音看了许久要送我的生辰礼物,长宁不敢冒昧请求姑娘将它赠予我,不如我出双倍高价从姑娘手中购买可好?”
慕容善看看这套鸢尾花银步摇,又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斜昵苏绾音一眼,然后抿着嘴沉思。
柳昕昕蹙着眉还以为慕容善要被她说动了,当即忍不住开口想说话。
燕长宁眼尖的扫到掌柜捧来一套流光溢彩分外好看的首饰,她心底惊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待看清那首饰是用一种不同于一般玉石,是她辨不清材质的原料制作而成,不由有些失望,抢在柳昕昕之前道:“姑娘,不如我用这套首饰与你交换可好?”
交换?
慕容善下意识的向她说的那套首饰看去,然后眼神微微一顿,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柳昕昕直接被那套流光溢彩的首饰勾走了魂,悄悄戳了下慕容善的胳膊,小声的道:“这买卖不亏,本小姐允许你答应。”
慕容善觉得好笑,这姑娘当真是和她哥哥说的一样,单纯耿直。
“我很想答应你,可是不行。”她同样压低声音回道。
然后清了清嗓子,在柳昕昕又疑惑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望着燕长宁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可真是巧了,这首饰恰好我也是要送寿星的,且与燕小姐同日生辰,恕我不能与你交换。”
同日生辰?
燕长宁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脊背莫名发凉起了一阵冷汗,她望着慕容善看她的眼神忽然觉得她好像知道什么,让她内心隐隐觉得不安。
苏绾音嗤笑一声,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道:“同日生辰?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怎么不说同年同月同日呢?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想让,胡乱找的借口!宁姐姐,这人胆大包天且目中无人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慕容善:“同年同月同日?苏小姐真会说笑,我又不知燕小姐的生辰八字。不过我那位朋友的生辰是西凤三百二十八年腊月初十的生辰,换成东陵国历应该是十四年前的腊月初十,不知道燕小姐是否也是十四年前的腊月初十呢?”
最后一句话慕容善尾音拉的很长,嘴角的笑似有若无,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燕长宁,直把她看的仿佛要崩溃了。
燕长宁仿佛感觉到自己脑海中有根弦崩了,那根弦搭在一个名为良知的神经上,像把刀般狠狠扎在那块搅得她日日夜夜都不安生的源头上,叫她紧崩许久的神经此时却仿佛尘埃落定,忽然淡定下来。
她望着慕容善,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温柔的笑道:“真是巧了,竟和我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为这莫大的缘分,长宁就不夺人所爱了。”
看着她端方大度无懈可击的笑容,慕容善眼神微沉嘴角一勾,又道:“真的?燕小姐竟也是西凤三百二十八年腊月的生辰?如此巧事,回去我可要好好与我朋友说道说道。”
慕容善故意咬重了西凤二字的口音,仿佛是在提醒她,你来自西凤国,而我那朋友恰好也来自西凤国。
柳昕昕望着这你来我往的二人,一脸懵逼:“……”不是说不认识吗?这若有似无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
燕长宁不自在的笑了笑,哪还有心思去买东西,此时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哪知,苏绾音却忽然忽然开口喊她:“宁姐姐,我瞧着这套首饰也极好看,不如我就送你这一套吧。”
话罢,苏绾音还故意瞪了眼慕容善,那眼神仿佛再说:乡巴佬,抱着你的银步摇去送人吧,我宁姐姐要配就要配顶好的翠玉。
燕长宁又瞧了眼掌柜手中的翠绿翡翠头面,蹙了蹙眉,勉为其难的道:“如此也好。”
许是因为前面十几年过惯了清苦日子,在燕长宁心中,羊脂白玉和翡翠都不如金子银子看着讨喜。
柳昕昕皱了皱眉,打心底里不想看见这个虚伪的女人过的好,张嘴就想阻止她,胳膊却忽然被人轻轻扯了下。
慕容善冲她微微摇头,然后面带微笑的伸手朝掌柜招了招手道:“棉凝,付钱。”
持续懵逼没摸清方向的柳昕昕:“……”什么鬼?
掌柜略显歉意的看了眼燕长宁道:“燕小姐,不是我不卖,而是这套头面是这位姑娘定制的,我金银楼只出了工钱,连原料都是姑娘自备的,我实在没有权利做主将它卖给小姐。”
顿了顿,大约是见燕长宁脸色不好,掌柜连忙商量道:“本店前几日上了几款新样式,燕小姐要不再看看其它的?我给您打八折。”
燕长宁下巴死死绷成一条直线,阴郁的瞪了眼慕容善,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你们给我等着!”见燕长宁离开,苏绾音连忙跺跺脚跟上去。
二人一走,柳昕昕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哎哟,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