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羡眼尾微微上挑,透着极尽的愉悦之意,面上却波澜不惊幽幽地反问:“昨儿?不知你指的是哪句话?”
“……”
慕容善面皮一抽,咬了咬后槽牙深吸口气幽幽地道:“不记得就算了,我找别人去。”
话罢,她转身就要走。
可恶又小气的男人,她才不信他不记得!
分明就是存心想气她!
要不是因为哥哥,她才不会来找他呢!明明昨儿两人见面还是剑拔弩张的,怎么今儿哥哥就话里话外拾缀她找他做契约夫妻?
真不知道这男人给哥哥灌了什么mí_yào!
果然,眼见她要离开,长孙无羡连忙起身,黑眸深沉地望着她的背影,眸中碧波滔天,没有隐忍的思念和克制的情绪,这是第一次有她在时情绪分外放肆的他。
“红妆十里,江山为聘,我娶。”
他嗓音暗哑,话音里带着一丝慕容善看不懂的认真,他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如炬,情绪丝毫不加掩饰,性感的要命。
若此时慕容善转过身看他一眼,或许团在她心中许久的疑惑必然就能得到解答,可她没有。
慕容善背对着他,声音淡然:“红妆我不需要,我只想和你做场交易,三月为期,在这期间我负责把你的身体调养好,你负责陪我演一场戏,时间一到你便可离开,我不会去找你,在外也不会以你妻子的身份自居。”
长孙无羡的容颜倏地僵住,方才愉悦的眼神这会儿却死死盯着慕容善的背影,那眼神极深极远,黑沉沉地,含着某种呼之欲出的眷恋:着某种深沉的痛苦,他从没此刻这般克制过,就连声音都好似包含着小心翼翼,隐忍的,一点点的试探……
“为何?”
慕容善微微抬眸望着门外湛蓝色的天空,晴空碧洗,像极了水光十足的翡翠,顿了顿,她转身望着他,目光深远包含着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似恪守本分的距离感,又透着异于常人的聪慧。
“我知道你非池中之人,只是暂时折了羽翼被我碰巧遇见,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慕容府为你做暂时的掩护。我和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我不想趁人之危,也不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你作为云景做我三个月的契约丈夫,我帮你掩护身份,算是两清了我们之间这十分纠结的恩情,时间一到随你自便。”
她理智的让人觉得胆颤。
长孙无羡胸口呼吸微窒,那瞬间他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东西,似猝不及防的震惊与痛苦,然而眨眼间便稍纵即逝,叫人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长孙无羡从未听过如此令人惊愕的契约,还是从一女子口中说出,她洒脱超逸的气度令他忍不住为之折服,可同时又令他万分难堪,他的目的不是这样的,可似乎又与之没什么不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在她转身的瞬间,他飞快地垂下眸子,礼数周到的望着她问:“为何是…三个月?”
因为她的计划只要三个月便可运作起来,届时她便可脱离慕容家的掌控。
当然这件事慕容善并不打算对他说:“这与你无关,我不过问你的私事,我希望你也能做到互不干涉。”
慕容善知道以他的势力必然能轻而易举查到他想知道的事,所以有些事她必须跟他说清楚,在她羽翼未丰满时,她不希望出现太多人为的意外。
他想着她,沉默不言。
叫慕容善以为他是不愿,不由又道:“这于你而言并不是个亏本的买卖,时间一到你便可恢复你正常身份回家做贵公子也好,娶美娇娘也罢,咱们都两不相干,你完全无需多担心。”
长孙无羡望着她沉静地容颜,心口不由有些微窒,“你想起我了?”
他用的是想起,而不是`你怎知道我的身份`,可见在他心中她是不同的。
可即使再不同,他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她也不会过多关注,在乎。
想到这里,话一说出来长孙无羡就后悔了,这个问题问与不问又有何意义?不过平白给自己添堵罢了。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是什么身份,与我而言你只要是云景,是个男人就够了。”
索性慕容善也没察觉到更深的含义,或者可以说是她根本就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所以不想深入探究,不过是命中注定的匆匆过客而已,她若入戏了,与谁而言又是好的呢。
长孙无羡嗤的一笑,容颜霎时生动起来,他看着她目光波澜不惊,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彬彬有礼的翩翩公子的模样。
“好,我答应你,三月为期,在此期间互不干涉,我希望你真能做到这般。”他嘴角的笑有丝意味不明,像自嘲,又像对她的不信任,可在那不信任里有隐含着些连他自己都不懂的期盼。
到底还是与当初不同了,他眸中没了克制的情感,只有拒人千里,和渗入骨髓的寒凉。
慕容善展颜一笑,无比自信的道:“这是自然。”
“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看着她,目光周到有礼。
“我会跟我爹说我们早已暗通曲款,用此借口来推掉焦家的婚事,到时他若来问你,你就按照我说的做便可。”
长孙无羡目光淡然的点点头。
慕容善仔仔细细与他说了些细枝末节之事,又暂时没想到其他要叮嘱的事,便转身离开。
接下来,她要去找渣爹慕容冷枫,只有他点头了,这件事便才是真的成了。
虽然哥哥说会帮她,可这时代的三观认知到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