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得,连她都能想到的东西,长孙无羡会毫无所觉。可听他这意思,竟像是当真不曾考虑过一般。
长孙无羡理直气壮觑了她一眼,抬手赐她一个板栗“我能瞒你什么”
慕容善“嘶”了一声,揉揉脑门,听及此言,不大爽利地道“你前些天便有事瞒我了,什么大理寺送来的嫌犯画像,我都替那些貌美如花的玉叶金柯们喊冤”语气颇是阴阳怪气的。
姑娘家的脑袋有时十分奇异。她们往往相信“有其一必有其二”的道理。既是瞒了一件事,便极可能还有第二件,第三件。
长孙无羡果真被一语击倒了。愣了一下方才恍然大悟她是自何处听来的流言,赶紧解释道“我说错了吗欲意破坏插足你我夫妻二人的,再美也是嫌犯无疑。何况那些画我一卷也不曾拆了看过,都已烧成灰烬了。”
一张能说会道的破嘴。慕容善不理他。
长孙无羡还想再哄她,却听得棉凝来报,说是方副指挥使盯梢回来了,现候在外边预备回禀。
慕容善自是以正事为先的,见状冲他道“你先去,刚好我思忖思忖如何罚你好。”
他往她脸蛋上亲了一口道“你乖,回来随你罚。”
一旁的棉凝见状颔首恭送太子,等他走后,见慕容善靠在床沿一副想心事的模样,也不晓得她是否误会了什么。想她今个儿恰逢小日子,方才在偏殿便有不适,此刻可别再气坏了身子,便上前宽慰她莫要多想,说殿下是决计不会纳侧室的。
慕容善听罢觑她一眼“敢情你们一个个都晓得此事,就独独瞒了我一人。”
连燕长宁都知道了,想必在朝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可她日日身在东宫,竟丝毫不曾听闻一星半点,不是被长孙无羡刻意封口的倒怪了。
棉凝闻言便替太子解释“殿下也是思忖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殿下能解决,便不劳动您费神了,且殿下也绝无非要瞒您的意思。”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当日她人在里间,长孙无羡也不晓得她睡着了,想来是不曾避讳她的。只是后来发觉她丝毫未听见外边动静,才顺势瞒下了。
她想了想问“你可知此事是哪些朝臣的意思”
“大约是殿下一系的大半官员。”
她听罢点点头,并无意外。她与长孙无羡大婚不久,原本朝臣是不该在这节骨眼就坐不住的。却是现下悬案不得了结,眼见无法一举扳倒长孙无谌,故而不得不建议长孙无羡做好长久周旋的准备。如今长孙无谌身处弱势,三皇子集团已然非是铁板一块,倘使他纳几门管用的侧室,或可拉拢人心,叫别派蠢蠢欲动却又畏而不敢的官员们顺流倒戈,与此同时亦表仁厚之心,给这些蒙受蛊惑的臣子回头是岸的机会。
这般做法并非无理取闹。倘使她是辅佐长孙无羡的臣子,恐怕一样会如此进言。
可她是他的妻。
她沉默片刻,抬眼问“当日我在里间睡着了,却不知太子是如何回应朝臣们的我想听原话。”
另一个侍女本已将将要出口,答说太子拒绝了此番提议,却一听她欲意知晓原话,故拧眉回忆起来。
一旁的棉凝原本是端立不动的,见她一副记不得的模样,上前狠狠一把揪过了她的衣襟,咬牙切齿道“靠女人才能得位的,那是废物,本宫不需要那些个张刘钱李家的想进这东宫成,您叫她们去戍边一趟,旦逢战事可守七日七夜而致城不破者,回头圈了名送来,本宫可再作考虑。倘使不能,这事就莫再与本宫提半句。太子妃那处,谁敢多嘴一个字,也休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说罢,她松开了侍女,颔首向慕容善道“殿下是这般说的。”
猝不及防被拿来当靶子的侍女惊魂未定,慕容善也是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木讷地点点头“我晓得了”完了似乎有些奇怪,“你如何记得这般清楚”
棉凝态度恭敬,神情冷漠而淡然“实不相瞒,属下觉得太子殿下说这番话时实在太威风了。故记到了现下。”
慕容善“哦”了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嗯,想想也挺威风的。叫那些个娇滴滴的千金去戍边亏他想得出来。
长孙无羡回来便见殿内气氛融洽,慕容善笑说了棉凝一句什么,连他进门都未注意。
哦,敢情她是丝毫不在意他纳小,故连生气的心思也无
慕容善不晓得,他实则是十分享受将她从闷闷不乐哄至妥帖的过程的。
他黑着脸挥退了一干婢女,慕容善这才朝那向看去,觉得歇息够了,便从榻上爬起,一面道“我都还未想好如何罚你,你就回了。”不料话音刚落,脚都未伸进鞋里,便被他一手给拨了回去。
“下来做什么。”见她不解,再补充道,“床上好说话。”一面脱靴也跟着爬了上去。
她一噎,气道“你下去,下去床上只有你罚我的份”说着去推他。
长孙无羡纹丝不动,偏头笑道“你在上边,不就是你罚我了”
慕容善被这话激起一阵回想,霎时羞恼不堪“没个正经”
他却也只是说笑罢了。他记得今个儿是她小日子的头天,故也不会对她如何。和衣躺下来后只将她搂进怀里“就是累了,想抱你一道歇歇。”
慕容善当然也是放心他的,给他抱了一会儿,觉得纳侧室这事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