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的百姓拥戴他又如何,大江南北,多的是被蒙蔽了双眼的人。他们看不见的。待来日走出昆明,他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废太子。整个金陵,乃至整个东陵,只听得见胜者的说辞。”

他说到这里朝洞口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我晓得他在里面,你现下跟我走回萧家,我放过他。”慕容善的确与世隔绝了一日夜,丝毫不清楚外边的风云变幻,只是想来必是朝着对长孙无羡极为不利的方向发展的。萧仲寒的话理当并非危言耸听。云南府溃烂成这般惨景,天启帝却自始至终毫无所动,连长孙无月也面圣不得,屡屡无功而返……恐怕整个皇宫皆被许国舅掌握了,以皇后为首的后宫女眷亦遭受了软禁。

如此看来,起一封废太子的诏书,未必不可能做到。

千思百虑不过一瞬,她蹙了下眉头,似乎想通了什么,道:“萧仲寒,你既然说是去寻卫老先生,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北境一别,不,从北境相遇起始你就开始下套了吧?”

她说及此抿了一下唇:“事到如今,我不劝你,只是不懂为何你会变成这般?难道说萧家之事和他有关?可就算有,十几年前他也才几岁而已,和你一般大,又如何伤害得了你父母?”

他从忘忧岛出来,便是为了替父母报仇,她不知道他将父母之仇算在了谁的头上,但见眼下她也明白了。

“我以为我们三个的关系是不同的,我与义兄视你为亲人,你却倒戈西凤,害的柳将军失去双腿。”

萧仲寒淡淡眨了眨眼,毫无意外之色,却似乎苦笑了一下,默了一默道:“善善,有些事不是你看见的那样的。”

“那你倒是告诉我,我应该看见哪样?不该看见哪样?哪样才是真?又或者眼前的你才是你的真性情?”

他也不作辩解,点点头望了望四面景致,不知在感慨什么,半晌道:“谁晓得呢,不过真冷。”

慕容善还想开口再说,冷不防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随即听见头顶传来低哑的声音:“慕容善,你在这儿与人风花雪月的,是不管我死活了?”

她浑身一僵,又是惊喜又是胆颤的,赶紧扭头去看从后边圈了自己的人:“你何时醒的,好些了吗?”方才分明还烧得不省人事。

长孙无羡瞥了对面人一眼,搂紧了她才答:“这疯子吵成这样,我还如何睡得稳当?不好也被气好了。”

萧仲寒见状嗤笑一声:“你幼不幼稚?”说的是故意抱慕容善给他瞧,叫他眼馋的事。

“幼稚也得有本钱的。莫不如你来试试,看看她是先拧断你的胳膊还是打残你的腿?”

萧仲寒被气笑:“合该一箭穿了你的心。”

慕容善一愣,回头盯紧了长孙无羡的伤口。这一箭是萧仲寒干的?倒的确像是刻意避开要害所为,位置算得一分不差。

长孙无羡冷哼一声,“当初第一面,就该把你撂趴下。”说的是金陵初见,萧仲寒挑衅无果,他单方面虐他之事。

“你个病秧子也别杵这儿回光返照了,须知我眼下动动手指就能叫你躺平。”

慕容善着实听不下去了。不是她说,真是幼稚,两个都幼稚!眼下又非昔日无忧无虑同窗光景,也不瞧着点形势。

她挣脱了那“咸猪手”气急道:“你俩有完没完了!”

长孙无羡却或许当真是“回光返照”,被她一挣便不稳了,身子一晃朝一旁栽倒下去。萧仲寒一个闪身上前,一把搀紧了他,随即偏头道:“怂。”

他眉头一皱,直起身子:“离我远些,两个大男人怪恶心的。”

萧仲寒觑一眼他此刻搭着自己肩背的手臂,示意他有本事就松了。

长孙无羡不以为意地笑一声,随即借他的力往山洞里走:“算了,就当拄了根拐杖。”

慕容善站在苍茫一片的雪地里,瞠目瞧着勾肩搭背的俩人,被冷风一吹才反应了过来,跟着往回走去。

萧仲寒扶长孙无羡坐下后便吩咐下属搬了东西进来,从柴火到水壶,吃食到药物,甚至是干净的衣裳,一应俱全。就差将这山洞布置成个屋舍。完了又叫他们去猎几只野兔来。

慕容善复又探了一遍长孙无羡的脑门,烫手得她都怀疑他究竟是如何有气力跑出来说那许多话的。该不当真是被醋醒的吧。

这时候也顾不得与萧仲寒的恩怨了,她扭头就翻箱倒柜地从他搬来的物件里寻药,完了熟门熟路地去解长孙无羡的腰带,似要替他重新料理伤口。全然是旁若无人的姿态。

长孙无羡背靠山壁,笑眯眯瞧着负手在旁的萧仲寒,掩也掩不住的得意。

萧仲寒原本是不欲插手的,毕竟他也精贵,伺候个大男人像什么话呢,只是见长孙无羡烧得这般竟还一脸欠收拾的模样,就上前道:“我来。”说罢夺过了慕容善手里头的纱布。

长孙无羡的笑僵了:“你懂不懂什么叫……授受不亲?你退后,立刻马上。”

他拿起个药瓶子晃晃,扯出个笑来:“怎得?我又不是凤轻尘。”说罢在他跟前蹲下,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

长孙无羡的脸更黑了。此人的嘴也是厉害,他烧得脑袋迟缓,竟一时说不过他。且不光说不过他,眼下真要打一架,也是打不过的。因而干脆阖了眼不见为净,自我催眠,吩咐道:“你那糙手,仔细着些。”

这贴身的活,慕容善也不好真没脸没皮抢着去做,左右萧仲寒没恶意便由他去了。且他也是名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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