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画,想了想拣了支笔,给画上人添了一道眉,而后道:“燃眉之急,燃眉之急啊。我军空驻此地半月,给那些俘虏来的废物供吃供喝,粮草频频告急,如今三路辎重被劫,当真燃眉之急也。”

那士兵皱了一下脸,听懂了这个成语。的确很紧迫啊,可四殿下您的语气能不能与您说的话稍稍对上点头呢。

他在原地静候指示,半晌才听凤轻鸿语声清淡地继续道:“未被劫的是哪一路。”似乎也听不大出询问的口气。

“回禀世子,是东路。”

凤轻鸿弯了嘴角,再在纸上落了一笔眉:“时辰间隔如此相近,他东陵皇太子是有三头六臂不成?”

士兵不知此问是否该作答,默了半晌没听见下文,只得硬着头皮道:“或许是的,殿下。”

“蠢。”他虚虚点一下他,“一个人只有一颗脑袋与两条臂膀。所以你猜猜看,他究竟身在哪一路?”

士兵将西南北三路猜了个遍,才听凤轻鸿叹了口气:“如此脑袋,如何能与那些狡猾的东陵人较量。我方才不都问你未被劫的是哪一路了。”

他霍然抬首,神色震惊:“您的意思……!”

“东路的辎重为何没被劫呢?那是因为东陵的皇太子殿下劳心劳力,躬身替我送粮草来了。他若不留一路活的,如何晓得我大营的位置?”他笑笑,将作成了的画一点点收拢,“好了,你下去吧。”

那士兵挠挠头就要退下,走到一半复又回身:“卑职斗胆再问一句,您当真不作指示吗?”既然都晓得敌人在哪一路了,怎得还一副要等人家直捣黄龙的模样。

“我自有打算。”凤轻鸿似乎脾气很好,心情也不错,并未因此动怒,待人退下才捏了画出去,走进一间关押俘虏的帐子。

帐子里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昏暗而潮湿。他挥退了守值的将士,望向蜷缩在角落,被手镣脚镣束身的人。良久后亲自掌了灯上前,伸出一根手指将那人沾了灰泥的脸擦拭干净。

灰泥一点点卸落,明黄的灯火映照着那人的脸,慢慢现出一张与凤轻鸿极其相似的面目。

…。

云南府下起今冬第三场雪的时候,慕容善窝在书房里翻阅案宗,手边是一只铜雕锦地龙纹八宝手炉。那些案宗都是拿长孙无羡留下的印信调来的,前世学的是经商,今生玩弄的是人心,因而行军打仗这些她不大懂,得重新学起。

听见叩门声,她翻过一张书页,头也不抬地道:“进来。”

白钊抱了一堆文书来,多是些用以学习琢磨的范本,给她搁下后询问是否还有旁的需要。

慕容善这才抬起头来,说:“我看了近些年有关贪污案的案宗,倒有一个想法,却不知是否可行。”

“您说说看。”

“杨家一案须经三司会审,其间环节复杂,三转四回,经手者众多,而三司里头必然有三皇子和许国舅的暗桩……”

她说及此一顿才继续,“因而此次押解入京的犯人未必最终皆得惩治。陛下虽说太子监国,可眼下他人尚在西北与西凤周旋,朝中佐政必是许国舅一脉,要动手脚保人再轻易不过,恐怕证据一进三司便会被销毁。咱们殚精竭虑处理完后续,便是为避免长孙无羡来不及收拾的烂摊子给朝臣们留下话柄。但倘使‘抓错’了人,恐怕适得其反,还得叫他们说一句太子处事不周。”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想了想:“咱们如今最大的劣势,一来天高路远,左右丞相辅佐成了摆设,朝中许国舅当头,二来我明敌暗。因此……何不先交一份假罪证去探探虚实呢?”

白钊眉心一跳,这个想法,不能不说极其大胆。

但慕容善却面色不改地说:“杨家一案陛下只命燕回风秘密探查,眼下他人应尚在恒阳,燕回风此人……”她顿了下,不知那夜长孙无羡与他说了什么,但燕回风的心思她应该能把握住一二。

那是个拥有赤诚之心的少年郎,与他兄长截然不同。

“只有书信一封命燕回风藏下证据,先递交一份假的上去,才能瞧清楚究竟哪个环节安插了对方的人手。如此一来,他们能保人,咱们也能翻案。杨家在叛国一案中的地位乃是重中之重,杨家不能在我们尚未回金陵就失去了作用。光明正大是拿来对待君子的,对待小人……算人者,人恒算之。”

白钊想了想,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这边方才解决了恒阳杨家贪污的事,长孙无羡便与凤轻鸿正式开战了。

慕容善为此日日提心吊胆,却是尚未得到前线来的捷报,先听闻了朝堂的动静。

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燕回风不疑有他送了份假证回金陵,本人却留在恒阳亲自看守杨家众人。当然朝中之事也不出所料,朝议时杨家一案被糊弄了过去。

一干文臣却纷纷义愤填膺地参了太子一本,称其违背圣意,为一己私欲主动挑起与西凤的战火,西凤未曾过分挑衅,咱们应主动与其握手言和,太子如此鲁莽实在年轻气盛,难堪大任。

慕容善气得不轻,这些个大臣简直像个王八。

西凤大军来势汹汹,连退柳将军几座城池,大军直逼蜀道,骠骑将军被折辱,这若还算不过分?那是不是等兵临城下才算过分?这些个人文臣竟还妄想言和,比王八还不如。

十五年前把五岁的太子送给人家,十五年后重操旧业难道还想把二十岁的太子再次送给人家?

慕容善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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