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传见柳家兄妹二人,又留他在一旁,难道是想看猴子戏老虎?
只是他还没想明白,长孙无羡便开口了:“本宫听说舍妹诗词是把好手,叫高太傅都赞不绝口。”
他声音微沉,不咸不淡叫人摸不透情绪。
燕回时:“……”莫不是被他猜中了?这位殿下看上了他家妹妹?
可若如此,先前那一遭帮将军府打压他们又是何用意?
燕回时想不通,不得不小心应对:“殿下谬赞,女儿家的玩闹罢了,叫人传出去其实夸大了许多。”
长孙无羡嗤笑一声:“你是说高太傅老了,辨不清优劣了吗?”
“臣不敢。”
燕回时顿时觉得一半脑袋悬在了裤腰上,这位他惹不起,高太傅他同样不敢惹,若是传出他堂堂世子随意对高太傅评头论足的事,只怕会被天下读书人戳脊梁骨。
那毕竟是一代名儒。
长孙无羡似笑非笑的弯弯嘴角,不再言语,只是将目光放在窗外怀抱黑团子穿梭在人群的某人身上。
长孙无月看不懂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再过什么招,便摇摇头,拎着他的小酒坛纵身从窗边跃下去。
要他说,这红香宴躲在楼里取暖多没趣。
好不容易能得个光明正大看美人还不会被骂的机会,怎地也要进场凑一凑热闹才好。
赋长孙无月样样都不感兴趣,而满场他唯一的目标便是那位坐在椅子上,虽矮了别人一半但气度丝毫不输王孙贵族的人。
皇兄真是有胆,明知父皇正为他择妃,他却还敢在这节骨眼上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放人出来招摇过市,就不怕三哥那个小心眼的逮到机会参你一本?
哦,不对,三哥没机会了,三哥已经被罚禁闭七天了。
听说是昨儿早朝时御史台众臣在沈长风的率领下,齐齐参了三殿下:御下无能,骄奢淫逸,纵容包庇属下在花楼与人争执打死了一位花魁。
这件事其实细细说来可大也可小,这种小事若没有闹到朝堂,顶多是被父皇私下里骂一句,但一旦被人拿上朝堂来议论,依父皇那要面子的性格,三哥这回纵容属下真是自作自受了。
也是昨儿他才知道,那日让他皇兄如此勃然大怒的竟是他三哥。
长孙无月摇头叹息:三哥这六年变化真大,连他都能看出他的司马昭之心,父皇岂会不知呢。
那厢,诗词比拼才刚刚开始。
规则很简单,一炷香之内按题作诗,裁判便是前几年因年岁已高退位家中的高太傅,这几年因为觉得无聊闲来无事便自请来做裁判,陪小辈们玩闹的同时也想看看后辈之中有无真才实学之人。
高太傅是当代有名的大儒,天下学子的典范,蓄着长长的胡子,一身天青色的衣衫,手捧精致小火炉,颇有些风雅之姿。
“去年的题目是以酒作诗,那么今年便换了,今日有雪、有梅,雪映衬着梅,梅晕染了雪,这题目便是雪与梅。”
高太傅自退位后便一改以往刻板保守的形象,开始放飞自我,出完题目后他顺势将香点燃,“这香我便点上搁在这里了,老夫先带着我的小火炉出去遛个弯儿,顺便瞅瞅男娃娃那边进展如何,对了,老夫来时刚和朝里的几个老家伙打过赌,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
“我们晓得,定不会叫太傅输的倾家荡产的。”
“哈哈哈,太傅您放心吧,有长宁姐姐在,定会为您争一口气的。”
高太傅一走后,亭内的众人便开始行动起来。
慕容善看了眼对面燕长宁胜券在握的模样,眼神微微一沉,脸上闪过一丝古怪。
去年她做的诗词慕容善虽没有看过,但也略有耳闻。
古代诗仙李白便嗜酒,好饮,也善饮,甚至还有另一位诗人作诗为证。
去年的题目是以酒为题,慕容善曾听柳昕昕说过,当时广为流传的两句诗一句是‘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这里没有人认识李白,所以这首诗理所当然被人认为是投机取巧,后来便又传出另一句脍炙人口的诗‘总道忘忧有杜康,酒逢欢处更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慕容善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在这个架空的不知哪门子的朝代会有遗山先生元好问这号人物。
更不会认为在两个不同时代的人会有做出同一首诗的巧合,其实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个地方有和她来自同样国度的人。
这个人显而易见,便是冒名顶替她身份的燕长宁无疑。
只是她到底是不是?或者这些是不是巧合?慕容善还需要进一步验证。其实她心知肚明,就算真的是巧合也不会巧合到如此地步。
只是……
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高太傅掐着点拎着小火炉回来。
慕容善不会作诗,身为一个现代人虽然从小便被一句‘学会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驺’的话洗脑,但面对现在这里有一位可能和她来自同一个的地方的对手,她不能为了这小小的荣誉去冒险。
说来也巧她在金陵仅有的两个冤家此时全在她身旁,燕长宁坐在她对面,苏绾音便坐在她身侧。
此时见慕容善交一张白纸上去,苏绾音伸头看了眼顿时抓住机会毫不留情的讽刺:“嗤,我要是你此刻我就找个地缝躲进去,绝不会坐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听说她就是前两日将军府收的义女,大殿下还为她举办了一场宴会呢,皇上都没怪罪下来,你说她不过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