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痕一脸的惊恐和后怕,说出这话时的声音中都透着一丝颤抖和一丝掩藏不住的火气。
若是少爷的身份就此暴露,那之前的那些隐忍所做出的牺牲,便全都白费了。
为了磨去手上练剑拿枪磨出来的茧子,变成顾清临那样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富贵少爷,少爷可以说是生生磨了一层皮。
身上的那些陈旧伤痕,也同样用此法磨去。
要想完全的变成另一个人,不仅仅是只需要一张几乎完美无缺的假面,甚至到身体的每一处细节都力求做到毫无瑕疵。
只有这样,在大事未成之前,少爷才能一直以顾清临的身份游走在金陵。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少爷的命,更能保住那些隐匿起来的玄云铁骑旧部,因为他们都在等着有朝一日少爷能继承大将军之位,重新掌管玄云铁骑。
让狼子野心的敌人,再也不敢僭越半步!
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玄云铁骑不仅仅是依靠大将军的威名才能存于世,而是他们都是心存热血之人,为了家国,早已经把生死交到了手中的长枪利剑上。
能胜任玄云铁骑的将领,也定然是一位心存热血之人,否则那些将士们是不会心甘情愿地站出身来,而是甘愿在军营之中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
因大将军一事,陛下的处置方式他们寒了心,且也人人自危,这才在出事不久后,尚在陛下反应不及时,便迅速的规整到寻常的军营之中。
且极为分散,各大军营之中均有散落的人员,毕竟那时各地军营之中都在扩军招兵,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异常。
虽然他们仍旧在军营之中,但他们大多是无法割舍掉身上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甚至是因为他们始终牢记大将军的话。
可曾经的玄云铁骑精锐军,若是就此消沉下去,何其悲哀!
且一旦战乱,凭借现在军营里如一盘散沙战备松弛的乌合之众,只怕大耀国将岌岌可危。
虽说轩帝手中掌握着整个大耀国五十万的大军,但若是轩帝把这五十万大军集结在一起,只为了阻挡司徒雷的铁蹄,不啻于开门揖盗。
毕竟虎视眈眈心存不轨的国家,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云帆国。
当年他们臣服于大耀国,递上降书,愿以附属国相称,尊轩帝为帝王,又有多少原因是因为惧怕大将军旗下的玄云铁骑?
如今莫说大将军逝去,就连那些玄云旧部都也已经隐姓埋名。
臣服他人的屈辱下,他们又怎么会不蠢蠢欲动!
而少爷自从回到金陵后,虽说一直以顾清临的身份走在叶小姐身边,但他知道少爷心中的内疚和亏欠感一直都在。
毕竟若是没有这件事发生,叶家小姐也不会被卷进这一场争权夺利中,只安心的坐在闺房之中赏花弄月,等着如意郎君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即好。
本已是待嫁之时,但却因为这个意外,少爷被迫隐姓埋名,顶着旁人的颜面活着,而叶小姐却要独自承受着灾星祸水这样的骂名。
少爷有多疼就有多深。
且这一份亏欠,是什么也弥补不了的。
“怕什么,就算是暴露了也只不过是暴露了顾清临这个身份,他本就是金陵里又名的顽劣之人,行事向来狂妄不羁,做点出格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怀疑。”
顾清临咬了咬牙,冷笑一声。
随后他凝了凝眉,看了一眼霜痕脸上这张有些陌生的面皮。
“昨夜你们前来可都是按叮嘱戴了假面?”
霜痕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
“谨遵少爷吩咐,前来的二百名士兵全都覆着假面,并无一人露得真容,而且穿的衣服也都是夜行衣,并不会暴露行踪。”
顾清临点了点头。
“如此就好,不过这次这一口肉太大了,我吃下去稍有些麻烦,不若还是丢给瑞王殿下好了。反正他树大不怕招风,恰好也送他一份见了面礼。”
“少爷……这件事你若是办成了,那便已经在朝中站稳了脚跟,这一份见面礼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霜痕蹙了蹙眉,眼中有些不赞同的神色升起。
“若论得与失来说,并不算大。顾清临从前无权无势,虽有大才,但却碍于顾言和顾从云而自敛锋芒。昨夜若是一直有人在暗中看着我们的行动,那么你们这些人的来处便是说不清的。”
“轩帝和顾言都是愚钝之人,现在虽然器重顾清临,但若是顾清临早就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那么多疑和轩帝和狡猾的顾言,就会对顾清临心生防备和不满。”
“臣子可以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却不可以不受控制。”
“这会让稳坐龙椅的轩帝,和一直想要掌控顾清临的顾言察觉到危机感,而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极为致命的。”
“况且瑞王殿下正准备把配置势力一事交由我,此事落在瑞王殿下头上,不仅能为我挡去过半的仇恨,更能把你们的凭空出现一事掩盖过去。”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后,顾清临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霜痕。
“啊,哈哈,原来少爷是想要为自己找一个挡箭牌,属下只关心少爷能不能立稳脚跟,把这茬给忘了,可不是属下想不通透。”
霜痕黝黑的脸上带着些憨厚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毫不起眼的庄稼汉子一样。
“我倒不是说这个,我是可惜我和婉儿好不容易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用个早膳,就这样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