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茹有些怅然地让虹玉、碧玺等人都退了下去,直到卧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这才带着忧愁地长长叹息一声。
想不到恒毅如今连这点耐性都没有,不过让他等了大半日,别说连问问小厮什么时候能进府,就连吵闹都没有……
本就胃口全无的叶婉茹看着那碗小馄饨更加厌烦了几分,恹恹地坐在那里想着心事。
外间的烛火已经熄灭,且她也并未留值夜的人,心中烦乱的她并不耐烦听虹玉二人的唠叨,都被她打发到了西厢房。左不过在一个院子,有什么事说一声也能听到。
一想到段恒毅瞒她瞒了这么久,叶婉茹便心中发堵,且又会不由地生出些许痛惜的滋味儿来,就连如今得知他回了城南,都会担忧不已。
西厢房外的廊下,虹玉、碧玺、怀瑾几人并未散去,只站在那里看着烛火跳动的那间房屋满脸担忧,而怀瑾担忧之余又多了几分纠结。
“虹玉姐姐,咱们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值夜都不让了?唉,也不知道小姐吃没吃那碗馄饨,算下来,这一天里小姐好像都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碧玺坐在石阶上苦着张脸不住地长吁短叹。
“还能是为了什么,你像个老妈子似的在小姐耳边唠唠叨叨,不被赶出来才怪。你还连累得我也不能留在小姐身边。”
向来沉稳的虹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叹息了两声后,便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的怀瑾。
他们几人中只有怀瑾始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且今日里小姐也是接连找了怀瑾好几回,看着就像小姐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和碧玺。
只是怀瑾像个据嘴葫芦似的,想从他嘴里套话儿,简直比登天还难,虽说现在他们俩……想到这的虹玉脸上有些羞赧,但同时又有些气馁起来。
虹玉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怀瑾,也不理会怀瑾,只拉着碧玺的手走进了屋里,边走边叮嘱起碧玺来。
“回去吧!咱们晚间机警些,你也别倒头就呼呼大睡。”
怀瑾在廊下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才一脸心事重重地离开,且走路时走几步便会回头看一眼叶婉茹的卧房方向。
这会儿的怀瑾心中纠结不已,小姐今日之所以会有这般反常的举动,都是因为小顾大人,但小姐心事尚且不明,他也不好把这件事禀报到老爷那……具体该怎么办,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屋内的叶婉茹正看着桌上摊开的那一堆东西有些发愁,曾被她束之高阁的凌宵剑也被取了出来,如今正和她所画下的那些画像摆放在一起。
凌宵剑本就是恒毅惯用的,更是大将军寻人为恒毅铸造的,这柄剑对于恒毅的意义自然不同。先前她以为恒毅……这才拿回了这柄剑。
如今恒毅虽是以顾清临的身份在金陵,但总归是恒毅回来了,那这柄剑便也该物归原主,且他身边并不安全,有这柄剑傍身,她也能安心些。
只是她若是以她的名义送这柄剑,怕是又要在金陵掀起一场流言蜚语……
至于那些画像……她倒是有些犯难,那时她本想一年画一幅,也算是能相守到老。只是那之后她心绪不定时便会常常画上一幅,如今倒是有了二十几幅……
可现在正主已经回来了,日后她便再也不需要睹物思人,而这些画像便都像是她的愚蠢行径留下的证据。
恒毅已经看了自己不少笑话,她可不想留着这些把柄让恒毅取笑她。
只是若就此销毁这些画像,她也是万分舍不得,毕竟这些画中也倾注了她的思念和心血。
画轴缓缓被展开,叶婉茹看着画上的少年人,脸上那股忧愁便不知不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疏朗和欢愉。
日后,她便再也不用为他伤心垂泪。
此时被叶婉茹心心念念的段恒毅正鬼鬼祟祟地趴在屋脊背后的暗影中,这到不是他不想进到院里,而是这院里的巡逻卫队始终不断,没有给他机会。
趴在已经落了露水的瓦片上,段恒毅一脸的疲惫,且近乎一整日水米未进的他,腹中也是饥肠辘辘,便也越发地想念起午时小厮给端来的那碗粗茶。
唉!从前怎得不见侍卫如此繁密地巡逻,偏得今日不紧加派了人手,好似还偏偏只守着婉儿的院子……
段恒毅惆怅地叹息了一声。
屋内的叶婉茹看着画卷上的人,脸上的笑容便毫不吝啬地展露出来,昔日她眼中的哀伤和愁容不再,只剩下缱绻温柔。
指尖掠上画中人肩上的墨色铠甲,笑着的叶婉茹眼角有泪滴缓缓流出,那一日城门送别终究不是永别,她还有机会和他好好说话,也还有机会说出那些囚禁于心却碍于羞意而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思念……
半开的窗前一道黑影倏然飘落,背对着窗子的叶婉茹并未察觉,只就着明晃晃的烛光看着画中人,那些从前点点滴滴的过往便已至心头。
窗前的段恒毅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落进屋里,却只敢半蹲在那里,生怕惊动了叶婉茹再引来外面那些巡逻的士兵。
今日他已经再叶府门外守了大半日的门,若是在被侍卫捉住丢出府门,他这脸便算是丢大了……
段恒毅看着桌前端坐的那道身影,心中正在琢磨着如何开口才能显得不那么突兀,且也能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登堂入室的登徒子,孰不知,目光却瞥见了那一方狭长的木盒子。
看这长度,并非是装有画卷的匣子,反倒与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