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蓉既然想取我性命,那我也不好太惯着她了,是吧?”既是征询又是肯定,玉姝觉得这件事,必须亲力亲为才算对得起蒋蓉。
宋成不语。
他很想知道玉姝口中的“不惯着”,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
玉姝并不解释,而是将片刀交给慈晔,“好好收着,这可是一份大礼。”
慈晔接到手中,无奈轻叹。大约认为玉姝大材小用。
宋成用力拍拍他的肩头,甩给他一个“好好干,有前途”的眼色,就又去煮茶了。
陆峰瞅准机会,来到玉姝身边坐下。面前的少女,还不及他肩膀高,长发随意拢在头顶簪住,一对明眸似是清澈甘泉,莹亮如水。
她与素素一样都是瓜子脸,眉眼可能随了父亲精致极了。
思及此,陆峰干笑两声掩饰心痛,随便闲扯几句,直入正题,“那个,山长水远的,小娘子的父亲为何没有同来?”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为妻儿遮风挡雨,怎好叫妇人带着孩子单独上路?就算不闹马贼,万一那遇上哪家浪荡子起了歹意,如何是好?
从封石榴和张氏的对话中,玉姝知晓陆峰与张氏关系非比寻常,况且若不是他仗义出手,也不能打跑那帮贼人。不过,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玉姝想弄明白的是,“陆总镖头,您一年到头在外走镖,很是思念家中娇妻幼子吧?”
陆峰语结。
本想套她的话,她竟然反套回来。看这小娘子岁数不大,想不到还是个小滑头。
“那个……”陆峰嗫嚅着,讪讪道:“某尚未成婚。”
不知怎的,被素素的女儿这一问,忽然有种没成家是罪过的错觉,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玉姝抿唇偷笑,没成家就好。
“我阿娘也没成家。”
闻言,陆峰大喜继而大怒。
该死的,哪个负心汉做的好事?一定不能放过他!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恨不得那人就在眼前,痛揍一顿才解气。
玉姝这才发觉方才所言引起陆峰误会,赶紧补充道:“我是阿娘的养女。”
陆峰一对眸子好似星火燎原,掩藏不住的惊喜,“当真?”
玉姝含笑颌首。
“哈哈哈哈——”老大红光满面,放声大笑。
磊叔惊诧,多少年没见老大纵声大笑了。应该说,从张素退婚,老大再没开心的笑过。目光瞟向玉姝,心下狐疑,张素的女儿对老大说了什么,叫他乐成这样?
笑过之后,陆峰神情一肃。
退婚时,他曾向天盟誓,今生今世对张素的心意不会改变。那她为何不来找他?
玉姝只当他俩是旧情人重遇,并不知这其中还有许多隐情。
陆总镖头话锋一转,“但不知小娘子得罪的是……”
那伙人口口声声要杀玉姝,必定是她开罪于人。
“凉州刺史的女儿,蒋蓉。”
“……”
玉姝将汤饼店门前发生的一切细细道来,陆峰听了也是愤愤不平,直说那蒋蓉欺人太甚。
至于放冷箭的那个,玉姝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究竟是不是蒋蓉一伙的。她总觉得以蒋蓉的城府做不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体。
五更天,陆总镖头就启程上路了。这趟镖是帮凉州城里有名的富商白茂林押送的贵重之物,不能耽搁。昨晚,陆总镖头就告诉玉姝,若有事就去四喜大街的天龙客栈找他。
玉姝心领神会,连说一定一定。
天光大亮,张氏和封石榴俩人打着呵欠从帐篷里出来。
镖车不见了,张氏有些失落的垂下眼帘,有气无力道:“咱们也启程吧。”
池昊还在昏睡,不过临走时磊叔帮他检视伤口,说是并无大碍。料理得当,伤口不化脓,进城找个大夫抓些补血气的药吃吃,就没事了。
秋昙和桂哲连夜弄来两辆马车,坏的那辆撇在道上。
慈晔和秋昙先行返回凉州城,向秦王复命,再帮玉姝打点一切应用之物。
池昊、老包、桂哲一辆,行在前。
封石榴、张氏、玉姝、阿豹和宋成一辆,在后面跟着。
两辆车里都有人受伤,尤其池昊最惨,头脸、手、脚、后背都伤了,所以马车行的慢,摇摇晃晃,颇为闲适。
张氏在车里躺着,身下垫着厚厚的被褥,封石榴个玉姝一左一右陪在两旁。
“阿娘,我打听过了,陆总镖头没成家。他得知我是阿娘的养女,都要乐疯了。”玉姝笑嘻嘻说道。
这正是张氏想问,不敢问的。
不等张氏说话,封石榴竖起大拇指,“好孩子,办的漂亮!”
张氏嘴硬,“跟我有什么关系?”唇畔笑意就快掩藏不住。他这人,就是榆木脑袋一根筋!退婚时,他就说过,对她的情意此生不渝,他竟然做到了。
封石榴忍不住拿她打趣,“哎呀,你也真是的,想笑就笑呗,憋着不难受?”
张氏这回不绷着了,噗嗤一声乐了,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哎呦哎呦的,痛过之后,笑骂一声,“呆子!”
“玉儿,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父亲一定给你出这口气。”张氏对秦王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不必然不会叫玉姝吃哑巴亏就是了。
“阿娘,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哦?
张氏和封石榴交换了个眼神儿,“你怎么打算的?”
“蒋蓉之所以能有恃无恐,不过就是仗着她父亲蒋楷是凉州刺史,就算我们真有冤屈,在凉州也没人敢替我们伸冤。不过,左都御史百里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