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一头雾水,怎么还没说到正事儿就赶她走呢?
她回过身,还想拉着邢夫人再说两句,可小丫鬟已经上前来恭敬行礼,欲要送她回房。
她僵了一阵,最后只好福了一礼,拉了拉二秀一同退下去。
邢夫人同邢少爷对视了一下,看出邢少爷眼中的焦急,便匆匆转身由邢少爷扶着回屋去。
刚出了正厅,邢少爷就忍不住开口道:“母亲,原来那位江三秀是蓟州江同知的女儿,您为何不早些告诉儿子?”
邢夫人叹气不语。
“江同知,不就是前年帮着太子殿下打点蓟州疫病之事的那位父母官吗?后来疫情压下去了,太子殿下再次受到皇上赏识,因此太子心中对这个江同知那是格外地感激。他眼下虽然只是个同知,但以儿子看来,如此功德,加官进爵,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邢少爷沉浸于自己的言语中,丝毫没察觉邢夫人脸色有异。
“如今太子殿下身边围绕着一群乌合之众,太子听信那些谗言,对咱们邢府是越来越漠视,若是咱们能和江同知结了亲,太子必会另眼相待,咱们就具有和那些乌合之众相抗衡的势力了。”他说着,眼中闪出狡黠的光。
邢少爷口中的乌合之众,说的便是太子的两位陪读,翊国府大少爷裴烨,以及陈侍郎之子陈奕锦。
邢夫人再次叹口气,她自然也明白眼下邢府在宫里的处境。
皇上对邢家,那是没话说的,毕竟有个贤妃横在中间。
可太子那儿,就未必了。
如今太子的势力日益稳固,连上回的赛马节太子都去露了面,如今圣意难改,这江山,迟早是太子的。
到那时候。他们邢家,可就捉襟见肘了。
邢少爷见邢夫人沉思,又道:“母亲也别为儿子担忧,儿子对终生大事自有思量。其实江三秀端庄貌美。沉稳持重,又懂得医理,以儿子的情况来说,这位江三秀,是不二人选。”
邢府需要端庄持重的儿媳,邢少爷身体有疾,娶个懂医理的姑娘为妻,更是最合适不过。
因此他才会那样匆忙回来,就是想告诉邢夫人,这位江三秀。正是百里挑一的好人选。
可邢夫人却是摆摆手,道:“儿啊,别想了。沈家已经捷足先登,那位小娘子和沈家公子有婚约了。”
“沈家?”邢少爷脱口而出,复又蹙眉思量。“哪个沈家?”
邢夫人微扬起眉,看了刑少爷一眼,喃喃道:“你那时还小,不清楚这些事。”
刑少爷眉心一拧,直直看着邢夫人。
邢夫人看出儿子不愿罢休,便缓口气,道:“你可有听说过。冷宫之中曾死过一位沈妃。”
“沈妃……”
刑少爷蹙眉回想,忽而眉毛一扬,道:“母亲说的是先帝爷的那位宠妃?”
这个他听过,从贤妃长姐那儿听过。
邢夫人点点头:“沈妃当年也可谓是宠冠六宫,她的长兄沈国梁便是昔日的裕平侯。后来宫中传出沈妃为争宠而谋害皇子,她被先帝爷削去了妃位。打入冷宫,孤苦而死。而裕平侯,也被削爵了。幸而先帝念其功恩,才没有满门抄斩。沈家,却是从那以后便一蹶不振了。”
刑少爷愣愣地听着。不禁毛骨悚然。
沈家可以靠着沈妃光耀门楣,但也会因为沈妃而面临大劫。
反观如今的面貌,贤妃长姐在后宫荣宠冠绝,邢家更是京中名门望族……
只是这样的荣宠,这样的兴盛,能有多长的寿命呢?
听到沈家的没落史,刑少爷想到了自己家族的命运。
邢夫人看出他的忧虑,又缓声道:“可眼下沈家欲与江家结亲,还是同江二老爷,如此看来,这沈家也是不甘没落的。”
刑少爷顿了顿,最终轻嗤一声:“只是那江二老爷也当真没把自己看高些,居然答应把好端端的小娘子许给沈家那样的破落户!”
邢夫人瞧着自己儿子为了一个小娘子就这般较真,不禁有些气恼,可一想到居然被沈家抢了先,她心里也同样有些不是滋味儿。
喜冲冲地赶回来,却是空欢喜一场,邢少爷脸色不豫地扶着邢夫人回了后院,看到屋里忙碌的丫鬟,忽然问道:“母亲,那刚才的药方子……”
邢夫人眼眸微闪,笑笑道:“知道你在想什么,只管放心,为娘不会忘记给乳娘备上一副的。”
邢少爷连忙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和乳娘亲,但乳娘又哪能和母亲比?儿子是觉得谨慎些好,不如把方子拿去宫中,让长姐找太医院的瞧一瞧?”
邢夫人听到儿子这样护她,脸上一笑,却道:“那倒是不必了,江家姑娘瞧上去不是个没谱的人,要是摸不准,也不敢贸然拿出来,何必再拿去给宫里,省得落人口实……”
这件事,一个于太医知道就已经够了,难不成还要闹得整个太医院都知道不成?
邢少爷虽然还有些忧虑,但也没再多劝,做礼拜别,退出去了。
丫鬟按着素雪给的方子捣好药材,呈到邢夫人面前来。
邢夫人快速瞥了一眼,问道:“乳娘的那份儿呢?”
“回夫人,已经送过去了,想必此刻乳娘已经在擦面了。”
邢夫人点点头,又瞥了一眼白瓷碗中的药末,挥挥手道:“把这个打理掉,我今日太累了,不想敷用。”
丫鬟有些诧异,却也不敢多问,低头应了声:“是,夫人。”
邢夫人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