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而过,转眼便到了五秀出嫁的日子。
腊月十七这夜里,五秀先到老太太那儿跪安了,又去二老爷二太太面前听了许多教诲,直至戌时过后,才由巧儿扶着回房去。
刚跨进房,便见赵姨娘候在里头,五秀遣了巧儿守在门外,自己则快步走进去,母女俩抓着手,双双落泪。
“曹淑宁和江素雪那两个贱人!她们折腾出来的破事,凭什么要让你去牺牲?”赵姨娘一边抹泪一边咬牙咒骂,骂完又抱住五秀的头失声痛哭。
五秀也觉得自己着实命苦,本还想着等二太太不受老太太待见了,她们母女俩就能有出头之日。谁料曹淑宁那个老贱人没倒下,江素雪那个喧人也没被冲煞煞死,到头来,却是害得她无辜受累,要嫁给沈家那个庶子……
五秀越想越恨,忽然眼神狠厉,凝住哭声,恨声道:“娘亲您放心,我绝不会就此认命的!总有一天,我会成倍奉还给她们!”
说完,又扑在赵姨娘怀里大哭。
翌日,持续了许久的雨雪天儿终于放了回晴,冬日暖阳透过空中尚未散去的白雾,徐徐照射下来,洒在被扫尽了雪的青石地上,映出一派温润景象。
素雪一早就被妙梦喊了起来,今日是五秀出嫁的日子,秀太太们都要去前厅候着,指不定要一同哭哭嫁的,所以这边儿也不能迟了。
素雪懒懒地撑起身子,五秀出嫁,那沈家一定会来迎亲吧,那沈二公子岂不是也会来?
她手肘一松,又倒在软床上。摆摆手道:“要去你去,我才不想见他!”
妙梦懵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素雪口中这个他指的是沈二公子。便捂嘴笑道:“秀啊,当初执意要退婚的是您。如今尴尬的还是您,要是让二老爷知道了,定会训您不知礼!”
素雪听到这儿,才猛然一个寒噤,睁圆了眼。
方才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懵,恍恍惚惚间,似乎把府里该守的规矩全忘却了。
被妙梦这样一笑话。她才真正地清醒过来,忙不迭地起身来梳洗准备。
她喜欢素净,便让妙梦取来那件杏色绣折枝兰花通袖袄,简单梳了个常云髻,别上一只珍珠簪,再无其他多余修饰。
看着菱花铜镜中的自己,她忽然忍不住暗自捏了捏小臂内侧。
心经之处僵硬易麻,气滞不顺。
果然,这宿主的心脏不太好。
难怪每回她刚睡醒的时候,都仿似要发一阵懵才能真正清醒过来。上回在邢府也出现过这个状况,这回又是。不过幸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因此而出什么大岔子。
她兀自叹一口气。穿进了这个身体来,就不得不被迫接受这个身体特有的虚弱。
想着便回头对妙梦道:“我刚醒来的时候容易发懵,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记得多多在我耳边警醒几句。”
妙梦端着铜盆笑道:“秀如今可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晨起来一发呆就是半个时辰,谁同您讲话都一句不回。那时候二老爷还笑话来着,说也只有您睡懵了的时候才最是安静的。”
素雪愣了一下,也跟着尴尬笑笑。
一天之中,晨起是心脉最弱的时候。若是自我调节恢复能力好,醒来后很快就能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反之。则是心脏功能薄弱的表现了。
从妙梦这话看来,心脏不好是宿主的老毛病了。
这边拾掇完,便出门去前厅。
五秀的婚事办得仓促,帖子发出去不到半月这边就成婚了,许多亲友都赶不及过来,因此前厅里来的人不算多,除了府里的人,便是一些离蓟州不远的亲友族人。
宾客虽然不多,但也好不热闹,走到正院耳边便充斥着鼓乐和恭喜道贺之声。
前厅中,老太太坐在高位,二老爷和二太太分作两旁,大老爷也来了,坐在东侧,一众的丫鬟少爷则立在大老爷身后的空处。
素雪微垂着头,快速走到人群中去,大爷二爷三爷,二秀六秀都来了,可素雪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却始终不见四秀婧萱。
想来也是,让婧萱看到沈二公子来亲迎五秀,指不定又会当众失态,二太太绝不会冒这个险。
正想着,眼眶发红的赵姨娘匆匆过来了,老太太问了句:“那边儿来了?”
赵姨娘点点头:“迎亲的人都到了,正朝这边儿过来。”
素雪下意识地再躲了一下,果然要过来的,她敛敛眸,打算一直垂着头不去张望。
老太太摆摆手让赵姨娘退到一旁,少顷,一身大红喜服,披着红盖头的五秀就由胡妈妈扶着跨进前厅来了,身侧,是同样身着喜服,笑容淡淡的沈逸风。
沈逸风目光笔直向前,步子从容不迫,五秀却好似个木偶一般,由胡妈妈扶着一步一步走近来。
他们行至老太太面前,跪拜一礼,聆听教诲。
老太太朝五秀交待了几句,无非是叮嘱五秀要勤勉谨慎,好生照顾夫君,孝敬公婆。
五秀一一应下,老太太便递给她一叠整齐叠好的衣裳和一块佩巾。
五秀接过去,又起身分别朝二老爷和二太太跪拜,最后,才被胡妈妈扶起来,送到沈逸风身侧。
沈逸风也拜过了岳父岳母岳祖母,同族人亲友交代了一番,便带着五秀出前厅了。
在场的除了赵姨娘在不停流泪,其余的皆是一副喜乐模样。素雪以为不用再追着出去哭嫁了,便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谁料刚放松下来,二太太那边不知怎地,忽然就拿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