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篆将手中的玉蝉交给司马狩,转身朝书房而去。
司马狩回到宴客厅中,语气恭谨地说,“诸位大人,禅师请诸位到书房之中喝茶。”
六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随着司马狩走过杯盘狼藉的前园,朝书房慢悠悠踱了过去。
书房之中,云篆正在等着他们。
六人和云篆虽然同朝为官,互相之间认识已经超过了二十余年,可是云府的书房这几个人却谁也都没有来过。
只见书房之中陈设非常简朴,所有的摆设也就是一张松木的书桌,书桌后面一把腿脚纤细的椅子。两个简陋的书架,一个摆放着一些发黄的古卷,另外的一个摆放着很多装订成册的书籍。最引人瞩目的却是在书房的一脚,一个雕琢精致,紫檀木做成的香案上摆放着十几个黄卷。从黑牛角轴到黑犀角轴到最上面的玉轴,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焚香供奉。
几位尚书看见这一副场景,都相互之间看了一眼,互相笑笑却不动声色。云篆身上的皇恩有目共睹,在朝中二十多年来始终如同常青树一般屹立不倒,这些尚书们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些圣旨的所代表的含义。
云篆见到几个人都来了,就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草草收拾了一下,放到旁边的一个小桌子上。和司马狩合力将桌子挪到屋子中央,请几位尚书落了座。
云篆抱歉地说,“府中久无人来,今日都在忙活着办寿宴的事情,书房里面便疏忽了。寒室简陋诸位大人多多包涵。”
几个尚书又互相望了一眼,心中都有点搞不明白这个云篆禅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今天所受的贺礼都足以把小半个祐京城买下来了,可是自己经常呆的书房居然搞的这样简陋,浑然就是某些乡下读书人穷酸的样子,哪里还有一国太师应该有的气象?
可是在座的几人却无人敢把眼前的这个温和的老人轻视,多年的官场摸爬滚打让这些人心中早就有了一个下意识的判断——越是平平无奇却位高权重的人,越是要小心谨慎地对待,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那平平无奇的背后到底是真的空无一物,还是有一座山岳在等待你膜拜。所以即使云篆的外表无比的谦和,即使云篆的书房无比的简陋,即使云篆的太师之名根本就是有名无实,几位尚书还是正襟危坐,不敢露出来丝毫的轻视之意。
见到几个人都坐下安稳了,云篆将司马狩拿过来的茶具放在桌上,斟满了七杯茶,分别递给几人。
轻轻地抿了一口热茶,云篆缓缓地开口,“几位都是朝中重臣,掌管国家一部。如果将整个国家比作为一只大鼎,几位便是这大鼎的六只脚。”
六位尚书都将目光投到云篆身上,等待着他说下去,“想必几位还记得十年之前与北方蛮族的那场大战,纵然国家倾力以赴却依然仅仅是惨胜而已。一场大战让边疆百姓生灵涂炭,也让国库消耗大半,当真是国家之难。”
姚彦承哼了一声,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所以又怎么样,蛮子打过来我们便将他们打回去,就是这么简单。我们姚家的男儿不怕死,也死不绝!”
姜家瑛拍了拍姚彦承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那场战争的最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也最后让圣上下定了决心强军,就这样我们才有了军机院,这事的始末想必诸位和我一样清楚。”云篆眼睛在六个人身上扫过,“军机院从最初建院到现在已经有十年时间了,每年入院接受训练的都有上万人,今年是第一年从民间选拔学员,估计人要更多,超过五万人。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将对朝廷有什么影响?”
户部尚书姬研说,“虽然军机院确实培养了很多非常有能力的将官,可是要养活这么多人对朝廷也是非常沉重的负担,每年投入到军机院的财政就要达到一百万金铢,占到整个军费的三分之一还多。”
姚彦承任兵部尚书也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了,他这人一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姚必勇的事情发生之后,他的脾气更加变得暴躁直接,“军机院里面投入是非常多,但是也是迫不得已,一旦战事起,还不是要我们这些人去战场上把敌人一个个地砍死,把失去的土地一点一点地夺回来?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要想用一时之兵,就不得不养他千日!十年前难道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蛮人力大一人就能抵得上我们三五个士兵。如果没有了军机院,不知道下次战争要怎么样才能把那些人赶回家去!”
姬研与姚彦承共事多年,私交甚好,对他的当面驳斥也并未在意。
云篆笑了笑,“诸位想必都已经看到了军机院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前日我也与皇上辩论了一番,圣上的意思是,军机院要改。”
六位尚书又再次相互看了一眼,姜家瑛首先说,“禅师今天请我们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云篆点头,“正是。”
姜家瑛叹了一口气,“军机院自从先皇创办到如今,每年都有大量的兵士从中走出,长此以往必然全国屯军太多,对社稷不利。”
任长天双手环抱在胸前,“禅师的意思是,皇上要怎么改?”
“取消军中世袭,完全由军机院中训练的兵士将官代替。”云篆慢慢地说出这句话,眼睛看了一圈,将在场的个人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姚彦承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姬研、姜家瑛、任长天则都在低头思考,而蔡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