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静静地看着绯心眼睛里面的神色变幻,并不出声打扰。
“告诉我,这个诅咒可以打破是吗,你应该知道如何打破对吗?”绯心的声音有些嘶哑。
“让苍白之魂失效,只有两种方法,第一是下诅咒之人的灵魂力量完全消散。第二是诅咒完成。”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绯心狂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诅咒完成?诅咒我不死,又如何才能完成?”
“你就真的那么想死?”
一丝苦笑爬上绯心的嘴角,“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白糖站起来绕着绯心转起圈子来,看着他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沉思着说,“如果苍白之魂接受了下诅咒的人的灵魂,那么诅咒就一定会完成的,可是听你的故事,似乎并没有人会对你下这个不死的诅咒……也许那个下诅咒的人并不是要让你不死,而是别的事情……只不过苍白之魂似乎是偶然才进入了你的身体里面,被那个下了诅咒的人的灵魂驱使,这才每次都吊住你的命线不让它断掉……但是苍白之魂是一种诅咒,不会治疗你的身体的。如果你丢掉了脑袋或者是内脏,纵然不死也只会变成一具有温度的尸体……”
“生不如死。”绯心将白糖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补充了出来。
“是的。”
“这个诅咒一定非同小可,甚至很可能需要千人以上的血祭,集合所有血祭之人的灵魂之力,所有的悲痴憎怨……”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古寨流传下来的誓言就是取回巫祖所留下来的这三样东西。三个宝具之中,引魄刀被巫祖遗忘在了黄泉的彼岸,没有办法拿回来。现在看来,苍白之魂也有了着落了。”
“你要刨开我的身体,取走那个什么苍白之魂吗?”绯心淡淡的问道。
“诅咒没有完成之前,是没有办法取出来的。”白糖说道,“那么便只有等待苍白之魂自己从你的身体里面出来了。”
“所以你要放我走?”绯心疑惑地说。
“把你绑在这里也根本就没办法得到苍白之魂啊……另外我还有事情要让你做,这个不急,明天再说。”
绯心定定地看着白糖的眼睛,“汉人杀死了你的哥哥和母亲,难道你不恨吗,难道你不想要折磨我替他们报仇吗?”
“我确实仇恨,仇恨也把我变成了一个邪恶的恶鬼。也是那个恶鬼引动了巫祖的黑灵角,带着古寨的苗人杀死了云州不计其数的人。但是清醒过来之后,心里的空洞还是没有办法填满,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仇恨也是没有用的。古寨需要我,我已经不想被仇恨驱使,变成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恶鬼了。”
绯心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女孩,那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的光芒让人似乎是在看着一个看透了世事的老人。
“那你就不怕我回去报信吗?”绯心问道。
“我也相信我的感觉。”白糖笑道。
“感觉?”
“感觉!”白糖调皮地跑到绯心的旁边,用身上的月牙一样的钩刀将捆绑着绯心的绳子割断,“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和其他的人不同。”
“什么不同?”绯心揉了揉因为被绑着的时间太长已经变成了紫黑色的手腕问道。
“有的人不管外表是如何的凶恶,但是内里面的灵魂却是温柔的。你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看着我满手的鲜血你还说我是一个温柔的人吗?”绯心伸出双手,手掌的虎口和手指的根部整齐地排列着一圈茧子,刀茧。
“是的,你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不仅仅要告诉你关于我们苗人的事情,而且我还要带着你看我们整个古寨。”白糖似乎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小姑娘,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绯心摇摇头。
“大家彼此彼此。今天天已经黑了,你就在这里睡吧,明天会是很重要的一天,别弄得无精打采的。”白糖像是一个照顾弟弟睡觉的大姐姐一样对绯心说,顺手把一个淡紫色的纸包扔到了屋子里面的篝火之中。
一缕淡淡的紫色从黄色的火苗上散发出来,似乎给那黄色的火苗包裹上了一层紫色的盔甲。
眩晕传入了绯心的脑袋,他无力地跌倒在了地上,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清晨,白糖蹦蹦跳跳地来到绯心的屋子,将还在地上睡着的绯心叫了起来。
恍恍惚惚中,绯心差点就认为自己还睡在祐京城的某个地方。
但是记忆之中的那些斑斑血迹和仍然回荡在耳朵旁边的惨叫声让绯心一下子就从那种恍恍惚惚的感觉里面跌入了现实之中。
白糖露出可爱的表情,似乎是对昨天用迷香熏倒了绯心表示歉意,等绯心洗涮完毕之后便拉着绯心一同去吃早餐。
路上的苗人们大多都背着一个背篓,忙忙碌碌地来回走着。看到白糖之后,很多人都停下来,对着白糖鞠躬,显然白糖在这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白糖见到苗人们也都露出亲切的笑容,对着那些向她鞠躬的人挥手致意。
这天异常晴朗,苗人的寨子里面罕见地露出了干燥的土地来。
绯心四处看着,发现苗人们的寨子和汉人的房子很不相同。可能也是因为这里都是连绵的丘陵的缘故,苗人的寨子都建得非常的靠近且错落有致,黑色的屋瓦搭在深棕色的砖石上面,如同是一叠叠摆放在一起的盘子,层层叠叠的从半山腰一直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