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人上书皇上,称云台山铁甲卫怠兵之过,根源都是这些从未经过战场历练的人难以胜任指挥之职责,还需要在军中跟随其他将士学习,受训。如此方能胜任将领职责。所以现在鬼旗营的人已经被彻底从军中无与伦比的高位打入了凡尘之中,每天都还需要和那些普通兵士一同训练。
对于从阴山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走出来的人,这些训练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是又有几个人会忍受得了这种屈辱?让行刑的刽子手去杀鸡,已经彻底地否认了他们的价值。
而救下林若依之后,绯心每天都需要让汲圆与曲宁两个人掩护,给在阴山山洞中养伤的林若依和照顾她的妙缘送去食物和水。然后在下午的训练开始之前,返回到乌金屯营中。
绯心匆匆地从阴山山中跑来,却不想迎面就碰到了一脸形色匆匆的鲁平。
“梁将军……”鲁平先声招呼。
“鲁侍郎,您怎么来了这里?”
“我是来向你们辞行的。”
鲁平面容有些沮丧,但是却又隐隐地让人觉得有轻松解脱之感。
“侍郎你?”绯心不解地问。
“哈哈,以后不要叫我侍郎了,现在我已经被贬为郎中,即日便要去郴州上任。”鲁平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没想到牵连侍郎您到如此地步,实在是非我们心中所愿。”绯心没想到他们受罚便算了,却又牵连到了鲁平。在云台山中,虽然他们采用那一招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是无论如何鲁平都是一个受害者。绯心心中自然觉得万分对之不起。
“即使没有这一次,恐怕也会有下一次,”鲁平淡然地说,“也许本来将我派去云台山就是已经决定了我的命运了。像我等小人物,又如何能够抵挡这巨大的风浪呢?只能顺水而流罢了。”
“可是终究侍郎是因为我们才受贬的,况且郴州地处偏远,恐怕这一去就再也无法回到祐京了。”绯心纵然没有在朝中谋事当官,可是却也能够猜到鲁平这一去可能的情况。
“经过了云台山之后,在下心中已经隐然生有退意了。也许是我这个人心中太过于娇柔了,不适合这个冷硬的世界。还是找一个风小的地方安安心心地过日子的好啊。”鲁平看着远方的青山说。
“梁将军你的故事我都听说了,按说依照梁将军的才略武力,本可以一路青云,可是临走之前我还是想提醒梁将军一句话,人心难测,高处不胜寒,万望保重。”
“谢谢侍郎大人的提醒,绯心铭记在心。”
“如此,我最后的心愿也了了,就此别过。”鲁平双手抱拳说道。
绯心急于回到乌金屯营中,而鲁平也急于赶路履职,所以二人都没有寒暄太多,便匆匆分别各自走路了。
回到军营,到处都弥漫着颓废的气息。
可是这样也难怪,没有人能够在从生涯的顶峰陡然之间跌落到谷底还能毫无感觉。
曲宁正拿着一壶泥塑的酒壶在仰脖痛饮着,最近几个月来,他饮酒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而且每次所饮下的量也越来越大了。
“别喝了,留一点给我。”绯心抢过酒壶说道。
“古今天下多少豪杰,纵如浪滔而东逝,放眼天下,唯有饮者长存人心中,咯……”曲宁长长地打了一个酒嗝,喷出了一股混合着胃酸和酒气的难闻气体。
“看起来真的不是什么好酒,竟然喝得你都变成了诗人。”绯心闻了闻手中的酒壶,无奈地扔到了一边的草丛中。
“不要看我,你去看汲圆,都已经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只猪了。”曲宁晃动了下脑袋指着站在一边的汲圆,而那家伙还在啃着一只小小的鸡腿。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他们已经离开了阴山那个随时随地都有肉有酒的地方,汲圆和曲宁这两个人总能在什么地方找到酒菜。
而将目光转到一边的汲圆身上,绯心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汲圆前几天奉命去阴山周围巡查,这才刚刚几日不见,汲圆这小子整个人就都胖了一圈,猛一看去就连手上的关节都看不到了,脸上更是变成了一个脸盆大小。
沉痛地走过去,绯心也将他手中的鸡腿抢下来,“别吃了,你看你都吃的比猪还肥了……”
“老大,你不要这么说嘛,很伤人自尊的……”汲圆闷声闷气地说。
“为什么要吃这么多呢,在军机院的时候你一天只用玉米干粮也活了下来。”绯心咬了一口汲圆手中的鸡腿,发现味道确实很别致,有一种淡淡的腥味在里面。
“只有吃才能让我放松下来,不去胡思乱想啊。”汲圆垂头丧气地说,“所以这次去巡边我就抓了一些田鸡来吃。”
“哦,”绯心将口中的肉咽到肚子里面去,“田鸡是什么?”
“就是青蛙啊,老大。”汲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绯心。
“你……哇……”绯心觉得自己的肚子里面一阵恶心反胃,“你不早说!”
他从来都是在北方生活的人,从来都没有想过青蛙这种东西还能够吃!一想起来那玩意黏糊褶皱的皮肤,绯心就感觉自己整个胃里都被颠倒了过来。
“这有什么啊,曲宁那家伙还用吃剩下的饭菜拿来酿酒呢……”汲圆一指已经醉倒在地,外坐在一颗树下的曲宁说。
“你们两个没救了……”绯心已经对这两个家伙彻底放弃了希望了。
难怪不论在哪里他们都能够弄来酒和吃的,原来这两个家伙根本就已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