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晴朗起来,阳光四射。
可是云台山上云雾依旧笼罩着整座山峰,仿佛是茫茫的云海,将云台山的千沟万壑都遮挡在了这巨大的天幕下,那弥漫的云雾似乎还有朝山下蔓延的趋势。
按照鲁平所说,精挑细选的斥候一大清早就整装完毕,两两一组地站在各自将官的面前。
“见到敌人不要纠缠,活着回来才有价值。”绯心对他面前的两个人叮嘱道,其中一个就是彭峰,自愿申请成为了斥候。
“万万小心行事。”
尽管两个人都脱去了军装,仅仅带了一柄防身的匕首,整个人都扮作了农夫一般,想来并无性命之忧。绯心却依然叮嘱说。
“谨遵将军令。”两人抱拳一礼,便转身走入山林之中。
不一会,五十名斥候已经完全进入了云台山之中,转眼间都不见了踪影。
“这样一来应该不会有事吧?”曲宁心中有些忐忑。
“我相信他们。”绯心望着被云雾遮盖的山峰说。
“我相信老大。”汲圆站在绯心旁边。
转眼日暮,斥候们三三两两地从山上下来。可是在面对将官们询问的眼神的时候只是轻轻地摇头。
“也难怪,这云台山这么大,想要找到几个土匪的山寨还是很难的。”鲁平却一脸淡然,并没有任何的急躁。
随着斥候们一一回来,绯心部下的两个人却依旧没有回来。
转眼已经过去了两天,算算斥候包中所带的水粮也都应该消耗干净了,可是那两个人却依然不见踪影。
“不如再派些人手去吧。”曲宁有些急了。
“再等等吧……”绯心说,“也许他们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也说不定。”
直到第三天日暮,彭峰那两个人才从山上下来。
彭峰扶着自己的同伴,而靠在他身上的那名士卒左边的胳膊已经血肉模糊了,干涸的紫黑色血液凝结成痂,整张脸都变成了酱紫色。
“怎么回事?”绯心急忙迎上前去,“快叫大夫!”
“被熊咬了一口,伤得不重,只不过流血太多了。”彭峰轻轻地将肩膀上的同伴放下说。
将伤员安顿下来,彭峰又喝下大半袋水,这才喘过气来对绯心说,“将军,我找到了。”
“好!取图纸来。”绯心高兴地说,命旁边的副将立刻将地图打开,并递给了彭峰一支狼毫小笔。
对着面前大行山脉的图志看了一会,彭峰轻轻地蘸了蘸墨,将他们这三天来的行迹在图志上面用细线画了出来,随后在几个地方画了几个圆圈。
“这几个地方都有暗卡埋伏,想来应该是土匪山寨的几个窝点。我们两个并没有进去查看,不过隐藏在暗处却在这里听到了有人说起‘紫金分舵’四个字,”彭峰在图志的一个圆圈上面画了一个叉,“就是这里,还听到了关于粮食的事情,想来这里放着的应该是云台山的粮草补给。”
“好,干得好!”绯心高兴地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把他们的粮草烧了,剿匪就已经成了一半。”
“可是将军……”彭峰欲言又止。
“有其他问题?”绯心皱了皱眉。
“在山中纵然有很多人持刀佩剑,可是也有很多人都只是农夫打扮,甚至还有很多孩子。”
“这些人盘踞云台山十年,一定是将周边农女都抢了过去。”
“将军,有些话与剿匪无关,可是属下却依旧想要说。在这三日中,我二人扮作农夫打扮,在山中经常能够碰到打猎的猎人。尽管云台山的人被称作匪类,可是这些猎人却说,从来没有匪徒在云台山出没,反而因为有云岚堂在山中,云台山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偷盗抢劫的事情发生,很多人家都是夜不闭户。”
“云岚堂?”
“是,云岚堂。”
绯心的眉头皱紧了,如果事情真的像彭峰所说,那么朝廷这次来剿匪的目的是什么,明明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匪”。
“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即使鲁平亲自来问。你只管说被熊袭击之后,在山上耽搁了两天,所以才回来晚了。关于云岚堂的事情不要提半个字。明白了吗?”绯心表情凝重地说。
“是,将军。”彭峰郑重领命。
当天晚上,绯心把汲圆和曲宁两个人叫到自己的军帐之中,让彭峰把他的所见所闻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你们怎么看?”绯心问道。
“就算是山上有妇孺生活,山下百姓都没有受到这个云岚堂的骚扰,可是朝廷认为他是匪,那也只能说他们是匪了。”曲宁皱着眉说。
“违抗军法,好像是很严重的罪名啊,可是你忍心对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挥刀吗?”汲圆挠了挠脑袋,无措地说。
“既然这样,不如……”绯心沉吟着说。
“亲眼看看!”曲宁和汲圆同时叫道。
“对了!”两人击掌,为一起想到这个有趣的想法而欢呼高兴。
“可是鲁平那里怎么交代?”曲宁随后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三个人沉默下来,普通兵卒擅离职守都可以按照逃兵论处,如果主将突然消失了会怎么样?
“古人讲金蝉脱壳说,存其形,完其势。今天我们就也来一个金蝉脱壳!”绯心眼中有光芒在闪动。
“怎么个金蝉脱壳?”曲宁问道。
绯心摆了摆手示意汲圆和曲宁两个人过来,三人凑在一起耳语了一会。
“这也行?”曲宁的眼睛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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