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冲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脸上始终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甚至已经开始给这些蹩脚的射手们讲故事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东西两国对阵。打仗之前,西国人就吵了起来。有人提议用鹤翼阵冲击东国的两翼,杀死那些弓箭手,有人却说应该用锥形阵冲击中间步兵。用鹤翼的人就问,那两边的弓箭手怎么办呢?用锥形的人却说,派出去的探子一个都没死。这帮弓箭手这么烂,把他们弄死了不太好吧,万一要是换成了射的准的呢?”
故事讲完,少年们全都睁着纯真的大眼睛望着胡冲,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以往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家伙今天为什么有心情来这里讲故事。而且这个故事的目的是什么?让他们笑吗,冷得连空气都冻住了。
胡冲双手叉腰看着眼前这些家伙,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山字。那是什么眼神?自己精心准备的笑话就换来这么个气氛?看来应该让他们出去再跑五十圈好知道知道应该如何在自己想活跃氛围的时候配合自己。
“啊哈……啊哈哈哈哈……”曲宁突然间大笑起来,同时用长弓捅了捅旁边人的腰间。
“哈哈哈哈……”一时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胡冲讲笑话,那是铁树开花一样不可思议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如果他们不捧这个脸的话会有什么凄惨的后果。于是少年们随着曲宁纵情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胡冲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眼前笑得前仰后合的少年们,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真的没有让人笑出来的天赋,索性罢了。
“一百次拉弓,做不完不许吃饭……”丢下这句话,胡冲伤心地朝空地边上的帐篷中走去。
晚上少年们就在绿谷中的帐篷里面住下了。
尽管仍然是三伏天气,可是谷中却并不燥热,反而因为夜晚的降临而变得凉爽起来。
少年们甩着酸痛的胳膊,一个个都懒散地躺在床上。绯心坐在帐篷外面,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曲宁凑过来说,“晚上睡觉把脸蒙上。”
“什么?”绯心没听清曲宁说的是什么。
“把脸蒙上,如果你不想明天变成猪头的话。”曲宁已经在往身上涂抹一种香料了,香味浓郁,甚至有一点刺鼻。
“你这是什么香啊?”汲圆一向对味道极其敏感,马上就凑了过来。
“来,给你俩也抹点。”曲宁从身上口袋中掏出来一个蓝色的小瓶,在手上倒了倒,倒出来了一点黄色的油脂一样的东西,在空气中散发出了厚重的香味。曲宁用手指沾了一点,分别点在了绯心和汲圆的手背上。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驱虫油。你别看就这么一小瓶,这么一点就值一锭银子。”曲宁用自己的小手指尖比划了一下。“金银花,蛇胆,人参,雄黄和薄荷五味药加上香粉一起用蜜和匀,就成了这驱虫油。我看这林子里面人少虫子多,你们俩还是抹一点吧。”
汲圆在自己的手背和脖子上一阵摩擦,“你这个行不行啊?我怎么感觉甜丝丝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虫子会不会也喜欢吃啊?”
曲宁扬了扬巴掌,“去去去,你就知道吃,到了晚上就知道这东西的好了。”
绯心也将手里面的驱虫油涂抹均匀,问曲宁道,“你曾经学过弓箭?”
曲宁挠了挠头,“学过一些,都是我爹爹教给我的。可惜,我只顾着玩,根本就没学明白,精要的东西全不知道,开弓的傻力气倒是还有一些。”
绯心苦涩地抽了抽嘴角,“我也是。”
汲圆嘿了一声,“你们两人有人可以教给你们武艺还长吁短叹,那我岂不是要天天晚上流泪到天明了?”
曲宁和绯心两个人相对一笑,同时看向了夜空。
一颗流星划过。
“许个愿吧。”曲宁对绯心和汲圆说。
汲圆两手抱在一起放在额头上轻声嘀咕道,“我要吃佛跳墙,康肉火烧……”
曲宁只听见汲圆报出了一大堆菜名,顿时失语。他推了推绯心的肩膀,“你呢?”
摇了摇头,绯心说,“我觉得我的愿望不一定会获得老天的支持,所以还是算了吧。”
“哼……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想法的人。”曲宁仿佛是找到了知己一样,语气中混合着高兴和惊惧,“所谓的许愿,全是他妈的放屁,从来就没有应验过,都是骗小孩子的伎俩。”
绯心看着突然变得倔强起来的少年,仿佛看到了以前在寂宁塔中的自己——那么痛恨懦弱的自己,一无是处一无所用,真想把自己拆散了重新组装起来。
“你知道武状元殿试吗?”绯心问曲宁。
曲宁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当然知道,一年一个,信不信我把这十年来的武状元名字都背出来。”
他拿出来牛皮水袋,喝了一口润润喉咙准备炫耀一下自己的记忆力。
绯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曲宁,“我想赢殿试成为武状元。”
曲宁一口水还没有咽下去,就整个喷了出来,呛得咳嗽连连,“咳咳,你……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得坏掉了?每年殿试的状元是谁?还不是那些高官大人们的门徒子弟。就凭你?省省吧。”
绯心却仿佛是没有听到曲宁的抱怨一样,“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不行?难道我们每天流那么多汗水还比不过那些整天在军机院本院无所事事,只知道乘凉避暑的家伙吗?”
曲宁的眼睛亮了起来,可是随即又暗淡下去,“我们比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