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一口一声阿爹,让云霁心下奇怪,他看了一眼封玦,王叔竟然没有生气?
不过,王叔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想来也不会真的和这个小孩子计较。
只是,让云霁极不悦的是,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在马车外的时候,还口口声声叫他小哥哥,这会儿,转身他便成弟弟了?
真是……云霁扯了扯唇角,倒没有和小月明一般计较。
月明被封玦戳了额头,心下不快,小嘴巴撅了一下,不管装转眼便消失不见,转而是用那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封玦,两只小脏手看着扶着封玦的膝盖,软绵绵的道:“阿爹,你不去救妹妹了吗?”
封玦哪里没有察觉到月明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她没有想到,这么小小年纪的孩子竟然还敢利用她!
这股机灵劲儿,封玦是不会承认像极了幼时她这个事实的!
封玦道:“救,怎么不救?不仅你的妹妹,其他的小伙伴,都帮你救出来!”
听封玦这么说,两个小孩儿都很开心,特别是月明,更是像是雀跃。
小家伙好似屁股上扎了针一般,根本就坐不住,嚷嚷着要给封玦带路,小身子站在软塌之上,一个劲儿的往车窗外面探,踩的榻上全是泥。
云霁从小各国奔走,和封玦风餐露宿也不再少数,也不是太有洁癖的人,可是,饶是他并非矫情苛刻的人,看见他床榻上这么踩,这么闹,他看着实在难受。
云霁本想装作没看见,可是这小家伙闹得实在厉害,小身子探出窗外,实在危险。
云霁没忍住,便打算伸手去将月明的小鞋子给脱下来,却不想就这会儿,月明突然回身,刚好看见云霁朝她伸手,她吓了一跳,以为云霁要对她动手,是个坏人,她噌的一声溜下了榻,避开云霁跑到封玦身边,对封玦献宝似得道:“阿爹,过了一线天,便可以看见强盗的匪窝,妹妹就被他们关在那里呢!”
说完,还不忘记哭一哭:“妹妹一定吓坏了,呜呜……”
相比小小年纪便武功卓越的云霁,月明更信任封玦,毕竟,封玦有几分长得像云开,就能让月明放下所有的警惕!
云霁手一空,自然有几分尴尬,不过月明下了地,不在他榻上糟蹋,他倒也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抖掉榻上的泥土,这才掀开车窗帘的一条缝,观察外面的地形!
月明见云霁不往她身边凑,这才朝云霁哼了一声,然后紧紧的挨着封玦,可怜兮兮的开口:“阿爹,孩儿见你好像对妹妹之事一点都不关心呀,你这样不关心孩儿和妹妹,孩儿好难过!”
不管怎么样,先讨好封玦,这才是头等大事!
封玦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孩子,摇了摇头,继续撑着脑袋浅眠。
这傻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才口口声声喊她爹。
当然,若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这孩子从小被教的满心阴谋算计,油嘴滑舌!
封玦没有理小家伙,小家伙似乎也累了,挨着封玦的身子,小脑袋一点又一点,似乎困的厉害,最后干脆倒在封玦的膝头,呼呼大睡了。
好几日没有怎么休息,闻着封玦身上的气味,月明这才踏踏实实的睡。
云霁看去,突然眉头一拧。
他虽然从小和封玦在一起,封玦于他而言,是师更是父,可是,他也从未在封玦的怀中睡过觉!
云霁渴望父爱,却不敢与封玦过于接近,因为身为东昱皇上,他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也时刻记着规矩。
父皇禅位,王叔监国,他还在襁褓便登上皇位,不知多少人盯着他们,也有不少人传出流言蜚语,说他云霁并非是云家的骨血,而是封玦的子嗣。
封玦混淆皇家血统,让江山易主易姓,实乃罪大恶极,是诛九族的大罪!
当年他才两岁,王叔以为他年幼不记事,可是他还是记得!
王叔当年斩杀造谣官员百余人,百姓千万,这才止住了流言,再无人敢惹是生非。
有了这件事,他就算再敬仰封玦,也知道君臣有别。
为了母后的名声,王叔的名声,他怎么也要守着规矩,不敢逾越!
王叔也深知这一点,时时刻刻都和他保持着君臣该有的距离,久而久之,他便以为,王叔的性子高冷,实在不喜欢孩子的接近。
没想到,今日看见这个陌生的孩子,竟然能安安稳稳的在王叔怀里睡觉。
而且,王叔表面嫌弃,却没有将之推开的打算,可见王叔是心疼这个陌生孩子的。
云霁眼睑微微一低,心头泛酸,别开了眸子,总归是他没有那个福气罢了!
很快,马车过了一线天,不过,刚过一线天,马车便是剧烈一震,转而便是马匹嘶鸣之声,刚刚还平稳行驶的马车顿时向前倾倒。
封玦面色一沉,立即搂着怀中的孩子破车而出,并且提醒云霁,道:“霁儿!”
马车砰的一声炸裂,封玦飞身而出,落在一旁的大石之上,云霁也抱着脑袋跳出马车,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倒也没有受伤。
小家伙起身,严肃道:“王叔,您瞧?”
封玦看去,发现这一线天后放了不少的绊马索,还是用铁链绞成,怪不得她的千里良驹也会被绊倒。
“阿爹?”怀中突然传来一声细弱的声音,封玦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抱着个傻小子,她低头一看,却见小傻子正呆呆的看着自己,湿漉漉的眼睛如黑曜石般美丽。
封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