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老者之前眼神中那种炽烈的光消失了,似乎并不再坚持自己的话,却也并没有被楼五尘的话折服,只是单纯放弃式地闭上了眼睛:“……你杀了我吧。”
“呵。”回应他的依旧是楼五尘轻蔑的声音,“你哪儿来的自信值得我杀你?”
老者惊诧地睁开了双眼,在他的注视中,楼五尘随手解开了他的禁制:“看得出来你确实没吃过人,念在这一点上,滚吧。”
“……还是说,你准备一直在这里趴着?”
老者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有些僵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楼五尘脸上依旧挂着嘲讽的表情,对从身旁走过的老者说道:“回去记得告诉你的徒子徒孙,不想死的话,就在法令规定期限之内去城主府登记报到!”
“——反正丹洛城主府你也挺熟的对吧?”
老者本来木然的表情在这一刻骤然变色,猛地转头看去,却见楼五尘脸上的嘲讽已经被冷酷所替代,他一伸手吸起之前丢到一旁的法器残片,冷冷地盯着老者说道:“看来,我猜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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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高城主府中。
蓝户城城主程晨琳正和安林、丹洛两城城主正坐在会客厅,闲聊着等待楼五尘的到来。
“说到底,我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会来这里做城主……”程晨琳不解地放下了茶碗,“他堂堂启光院院主的亲传弟子,怎么会……”
“嗨,上头的事情,我们这些小人物怎么知道,总之打好关系是没错的。”安林城城主说道,“启光院院主,真一修士……那可是拔根头比我们腰都粗的大能!也许人家大能,就喜欢用这种特别的方式锻炼弟子呢?”
“是啊是啊……”丹洛城城主随声附和道,“不过啊,人家看不看得上咱还不一定呢,咱几个好心来这儿,可别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
程晨琳皱了皱眉头:“楼——楼城主不是那种人,撒城主你还是慎言为好。”
“是是,程城主你说得是……”丹洛城城主眼睛转了一转,“不过啊,这楼城主派头可是不小,再怎么说,咱们至少现在都是城主吧?可我们三人在这儿,他却把我们晾着去给一群小娃儿上啥课,这都一盏茶的功夫了……嘿!”
“给小娃儿上课?”安林城城主闻言露出一丝不虞之色,“撒城主,这是什么意思?”
“岳城主你不知道吧?这楼城主啊,在这城东边的小山上……”丹洛城城主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楼五尘开设学园的事,说完端起茶碗叹了口气,“唉,这又是一盏茶的功夫,我看这楼城主啊——”
“——是回不来了,对吗?”
丹洛城城主手中的茶碗咣啷一声摔碎在了地上,震惊地看着跨进大门的楼五尘:“你,你……”
“我怎么可能活下来的是吗?”楼五尘说着骇人的话题,一边却笑着跟打起了招呼,“程城主岳城主,多谢二位厚意,抱歉稍微有点意外来迟了。”
“——至于意外的原因。”楼五尘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丹洛城城主,“撒城主……应该很清楚吧?”
丹洛城城主勉强挤出一丝假笑:“楼,楼城主说笑了,我只是和两位城主闲聊说——”
然而楼五尘根本没听他说完,就直接将那块法器残片砸在了他身上:“呵,把破法缶交给散修来埋伏我?很有想法嘛,前·天工院弟子的撒城主?”
程晨琳和安林城岳城主慌忙打着圆场:“楼城主,这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丹洛城城主也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楼城主,您在说什么我听不——”
“破法缶是天工院的秘传,而我平时从学园回来的路线和今天安排的会面时间——你以为我会这么跟你推理吗蠢货!”
楼五尘直接将丹洛城城主放翻踩在地上:“我不需要证据!劝你赶紧交代到底是谁、又为什么指使你来杀我!我耐心有限,只数十声!十——”
“楼城主,我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很遗憾,回答错误。”楼五尘摆出冷酷的神色,从丹洛城城主已经折断的小指上移开了右脚,“你还有九声的机会考虑。说!天宫究竟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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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后。
“饶了我,饶了我!”彻底崩溃的丹洛城城主涕泗横流地求饶道:“我真的只是奉明执事的令……我愿意检举,愿意告他!可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天宫生了什么!”
“哼!”意识到确实再也问不出什么了的楼五尘再次将丹洛城城主掷到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成平常的表情之后,才转身对程晨琳两人说道,“……抱歉,让两位见笑了。”
“——这,谁遇到这种事都会火的吧……”程晨琳一时也有些失语,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上——上面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
在现背后隐藏着上门的影子时,楼五尘就意识到这起刺杀绝没有那么简单。
那些散修或许有动机想杀自己,但上门内却应该没有。并不是说自己在上门没有得罪人,相反得罪的人并不少,例如启光院中的某些势力,例如因为金鹿门之事而受了重罚的战部……但对这种得罪,绝没有到会让他们冒着暴露的风险勾连散修来杀自己的程度。
归根到底,现在的自己应该只是一个筑基期的小角色,杀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