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嘿,重复了吧 倪莱滑过去:
章小怜几乎秒回:
倪莱:
倪莱发过去一串省略号,放下手机, 背向后直挺挺倒回床上。
这日子一天天的,真他妈没意思。
蚊帐顶上有只蟑螂沿着边缘线在爬。
倪莱瞪眼盯着这只蟑螂, 想起很久以前, 久到她忘了具体哪一年, 王辉偷偷在她饭碗里埋了一只蟑螂。
活的蟑螂。
当时那只蟑螂壳上粘着米粒, 沿着碗沿儿爬了一圈, 掉到了饭桌上。
那是她第一次见着蟑螂,在那天以前, 她一直以为蟑螂就是屎壳郎。
倪莱直挺挺躺在床上, 眼睛一眨不眨, 蟑螂爬到蚊帐的一角, 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地方,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这是第一次见到会飞的蟑螂,要搁以前, 她定会认错成蝉。
岛上的东西真是……野啊。
岛主季邪的各种操作也都相当野,身材野, 长得也挺野, 捏着绣花针给她缝衣服的样子最最野。
野啊。
睡不着。
倪莱爬起来, 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 趿拉着拖鞋走到窗前的桌子前, 拎起那件外套又折返回床上。
白天他缝好外套离开后,她无聊数过,不多不少整整五十针。
五厘米的长度,用不了五十针。他为了兑现许下的五十针,愣是缝了两排。
倪莱回忆着他的动作,比照着用大拇指指肚摩挲了一遍密实的针脚,在心底笑了笑。
她把外套搭到床头,关手机手电筒时,点进微信聊天窗口,自她发了那串省略号后,章小怜没再回复。
就剩这么一个愿意搭理自己的人了,倪莱对着屏幕叹气。
她想了想,接着章小怜问她猛男的话题,敲了三个字:
章小怜很快回:
小庆庆是以前负责倪莱画展的一个外联,娘骚娘骚。
对比岛主,不是一个级别。
倪莱:
章小怜:
倪莱:
章小怜:
倪莱:
章小怜:
倪莱锁屏手机,闭上眼睛,两天一夜没睡,这会儿睡意袭来,很快进入睡眠。但是她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做了无数个梦。
她一会儿梦见王辉变成了蟑螂找她索命,一会儿梦见画展被人泼狗血,一会儿梦见她被人用麻袋蒙着脑袋拳打脚踢……
最后一个梦,一个万籁俱寂的雪夜,她坐在马路沿,双腿没进积雪里冻到没有知觉时,被树杈上的雪团砸中脑袋,盖了她一脸雪。
她抬头,看见旁边坐了一个“雪人”,看样子比她在这个地方坐的时间还要长。
“雪人”摸了把脸上的雪,对上她的眼睛。然后他抬起手,拇指指肚沿着她的骨头缝一寸寸摩挲,沾着冻雪,渗进她血液里。
倪莱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床头搭着的外套不知何时掉落下来,盖着她的脑袋,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闷在外套里的呼吸声。
窗户被海风吹开,吹倒了蚊帐,撑杆砸在了腿上,僵麻疼。
倪莱拿开脸上的外套,在黑夜里睁眼躺了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
身上裹着的浴巾早已脱落掉,她光着身子扯掉腿上的蚊帐和撑杆,赤脚下床。
画架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走近看,因扎了根绣花针,那张裸男画奇迹般地固定在画架上没有被风吹走。
倪莱把画架挪到墙角,折返回去关严窗户,这时天呈黛青色,远处的大海平静无波。
她陷在窗帘里静了半刻,翻开行李箱找了干净的内衣裤和连衣裙穿上,蹬上一双球鞋,从床头捞了外套和手机下楼。
出门的时候看了眼手机,早上四点零四分。
神他妈d。
她不知不觉再次来到昨天早上的无人区,靠着石头等日出等青鸟等……什么,还等什么?太阳完全从海里升出来,没等来青鸟,没等来……那个男人。
404其实就是预兆吧。
倪莱走回到小酒馆前的花圃里,捡了个石凳坐着发呆。
一个小时后,夏毅凡叼着牙刷推门走出来。
他站在院子里刷好牙,再洗了把脸,边甩脸上的水珠边走过来和倪莱打招呼:“今儿早上又没抢着大白菜?”
倪莱看着他没吭声,心里疑惑这句话的意思。
“今早季爷没去买菜。”夏毅凡眼睛看着她的外套,“这回衣服破了可赖不着他,你也甭想再找他给你缝。”
夏毅凡万分想把她的外套扒下来,拿放大镜瞅一瞅季随缝的针脚!
夏毅凡的话稍一琢磨,倪莱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既然不想明说,她也不会到处嚷嚷他裸泳被看,估计这种事情说出来有损他岛主的名声。
岛主,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岛主?
倪莱:“缝得挺好,扯都扯不破。”
夏毅凡:“给我瞅瞅?”
倪莱表无表情地看着他,拢了拢外套。
夏毅凡:“……”
倪莱抿了下唇,问:“岛主一直住在这个岛上?”
“什么?”夏毅凡一时忘了昨晚岛主的梗。
“季邪。”倪莱手指抠着石凳,抬起眼睛盯着他,“我好像以前见过他。”
她眼珠乌黑,一双眼睛湿漉漉。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这双眼睛透露的东西太多,有点儿小可怜。
夏毅凡愣了半晌,口不应心嗯啊了几声。
倪莱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既然是岛主,那就是我上次来时见过,但是又不太像。”
声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