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的人和她纠结要面对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西厢房
成墨云悠悠睁开眼睛,只觉得骨蒸难忍。房间也好热,嗓子干到说不出话来。他微动喉结,一杯水捧上前来,“殿下请用茶。”
本想喝水的心情一下没了,干涸的喉结微动,“不必了。”
卿世勋端着茶水不知该怎么处置,立马收了回来。
若不是姌鸢不多时端着药碗进来送药,卿世勋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老爷,您来了半天了。小姐说让您大堂里坐。她一会儿就来。”姌鸢说着,将药碗放在床榻一旁的茶凳上。带卿世勋与赵氏出门。
莨夏去西厢房之前是做好思想工作的。撩起门帘进屋,将房门带上。
走过小厅,踏进卧室。
虽然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天知道莨夏是心思已经百转千回了。
“你来了。”成墨云扭头看她。
躺在床上的他比初见时更瘦,怪不得她未认出他。
茶凳上的药已不再冒热气,莨夏习惯性在榻边上坐下,伸手去摸碗边,见药不烫了端起来,“喝药吧。”
“有点渴了。”
他轻轻的说,她轻声的答,“喝完药再喝水罢。”
成墨云看她的面容有些憔悴,支着身子从榻上爬起来,忍不住问她,“卿云漪给你气受了?”
“我是受气包吗?”莨夏觉得好笑,放下药碗扶他坐起来。
成墨云含笑不语。在他的心里,莨夏柔弱可爱,怎么样都是绝美的存在。
“傻笑什么?吃药。”
一把将药碗放在他手里。莨夏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粗暴,见那人喝完药蹙眉,忙倒一杯水给他,“漱漱口。”
“你可听到卿老爷的话了?”
将才迷迷糊糊间就听有人唤了句晋王殿下他才强睁开眼睛。过了许久又不见莨夏进来,他才不会以为那是巧合。只会觉得莨夏是故意躲着自己。
莨夏微微点了点头,接过他轻泯一口的水杯,自言自语道,“怎么就又瘦了呢?”
“一路走来,身子积弱,染病受寒已是常事了。”成墨云不以为然。
莨夏却心疼的紧,嘴上毫不留情,“再瘦下去你且试试。”
成墨云自有心里的苦楚难以言说,见莨夏这般大动干戈只能苦笑,“是是是。”
他的心软了又软,先前所有的顾虑顷刻间倒了个干净。
当即又迷糊起来,耳边是莨夏絮絮叨叨的声音,温暖惬意,骨蒸似熬,烦热难当。这一来便睡得不甚安稳了,勉强做个闭目养神。
莨夏榻边上坐了一会,见他成日昏沉梦睡,真怕哪一日便一命呜呼了。
这只是她暗自揣度,并不敢与人吐诉。
打水为他擦洗,屋里又多摆了几盆凉水加湿。待莨夏觉得舒适惬意了方遣洛水出去休息。
顾看病人是最磨人意志的。所以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不一定不孝顺,却一定是被缠的抓狂了。
莨夏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三进苏城他不会只图躺在这里受她照顾吧?
常林呢?锦灏呢?她只敢稍稍一想,不敢深究。毕竟小年的事还在她心头留有余悸。
傍晚十时分,姌鸢把药端进来,掌起灯的房间也还是昏暗。她看不清坐在榻边的莨夏是何神情,只知今日小姐似乎清减不少。
“小姐。”她低低唤。
莨夏抬起头来,目光有些错杂地看着她,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放在旁边的茶凳上。起身唤她去小厅。
“鸢儿。”这是莨夏惯常唤她的声喉,姌鸢欢喜地顺着莨夏指的位置坐下,“小姐今日可是心情不佳?”
“没有不佳。”莨夏让姌鸢坐在自己身旁,一转话头问她,“鸢儿几岁了?”
“十三了。小姐不是知道吗?”姌鸢答。
“家里还有谁啊?”莨夏倒一杯茶给姌鸢,听她道,“没谁了,前年姥爷没了,家里就我一人了。”
莨夏闻言想了想,方道,“鸢儿,我若给你指个人家,你看嫁出去可好?”
“小姐是嫌我笨手笨脚了。我改。遣我出府我可怎么活呀!”姌鸢不依了,可在西厢房里又不得大声说话,只能低低央求莨夏别赶她出去。
莨夏这番用意不过是怕姌鸢和洛水跟着自己受苦。
卿世勋说过晋王已求过亲来,几时嫁过去那都是帝王之言,她无从揣度。
看晋王的情况尚且不容乐观,而跟在他近旁的人呢?莨夏不想看见另一个小年横死在自己面前。
问清姌鸢,也不急着现在为她指婚,那小丫头委屈的就要哭了,还以为自己干了啥不得了的坏事。
伸手拍拍她,威胁道,“不准哭啊!哭了现在就撵你出去。”
姌鸢硬生生将这口气憋了回去也是不上不下难受。
“咳咳咳……”
好在这会儿里面咳嗽惊了莨夏,姌鸢脚底抹油便跑了。
出了门还在胆颤心惊。
屋里,莨夏将桌上的烛台一并拿进里间,就见那人半支着身子掩唇咳的厉害。
上前去为他顺顺气。拂过他顺如锦缎的乌发,心中千丝万缕。待他好受些了倒一杯温水给他,“喝口水。”
“九儿。”低低的唤了一声,他依旧垂着眸半支在榻上换着气息,“你不必为我考虑诸多。只要你愿意,你会拥有整个天下。”
“这话好笑,我要天下作何?”莨夏为他拢起垂下的发,亦低低答他。
成墨云苦笑,抬起头来,咳得双目通红的眼睛看着莨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