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何说起此事,当然是府台大人治下赋税太高,民生四起,怨声载道。人们闲来无事做个对比。
莨夏乐意听这些野史故事,做治疗的时候也能疏解他们的心结。
而十月里,卿世勋收到调令,他顺利升职做了京官。当今最重要的便与新接任的官吏交接,后院里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举家北上,迁往长安。
莨夏的药堂经营的不错,自然是不愿意走的。赵氏舍不得卿云漪也不愿意走。可卿云礼捎回书信说不想回苏城了。赵氏便想跟着儿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老太太这些日子也开始收拾东西,看样子,卿世勋是想尽快动身。
洛水提着一壶茶进到诊室。莨夏已在里面搭了小炉子取暖。洛水的茶便直接放在炉子上温着。
这几日冉冉都在,说自己怀孕了,要往莨夏跟前跑的勤快些,好生个健康的胖小子。
说着说着便说起前朝旧事。这冉冉便与莨夏道,“听我公公讲,原先这东南西北四条路上都有一个很有名气的医馆。其中最有名的是林家,再接着便是梁家。林家是祖传的手艺,而梁家,听说是宫里的手艺。那时候来往病人络绎不绝,堪称苏城一景。”
林家,梁家?
莨夏听着有点晕。可这也不过是传说,她也就听听罢了。
十月萧索,南方雨水又多。
一日,天下着小雨,冉冉坐在炉火下烤着火,门外来了个瘦高个子的汉子。
“看病。”那汉子一进药堂便冲着掌柜的喊了一声。老陆招呼他进诊室。洛水正好从里面出来,打量那汉子一番,是个练家子,便亲自带他进屋。不为别的,只怕他起了歹心伤了莨夏。
“呦,练过?”那人也在打量洛水,洛水点了点头带他进诊室。
“听说这儿有个女郎中?”那汉子再问洛水一句,就见大案后坐着一姿容绝美的少女,讶异道,“不会是她吧?”
“你有何病?”洛水有些不耐烦,觉得这人并不诚意看病。
“他腰疼。”莨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将脉枕摆好,瞅一眼一脸诧异的汉子,“想吃药还是扎针?”
“有没有更快的法子?”那汉子往莨夏对面一坐,大手往脉枕上一放。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
“可以。就是有点疼。”莨夏摸过他的脉搏,并无大碍,只是天气湿寒,肌肉紧张,拉着他本来就有些劳损的腰椎有点痛罢了。
“洛水,为他治疗,松解腰腹部腠理。”
洛水点头,带那男人去后堂的治疗室去。
那汉子一愣,并未见过这种治病法子,更何况这屋里三个女人,没一个看起来年纪超过三十。
——
宁州
十月的雨下的有些频繁,成墨云负手立于窗棂之内,看着外面清冷的雨,心中实在不痛快。
“主子,晋阳出现几起农民暴动。郁王就此事参了您一本,陛下为此大发雷霆,急召您回京。”锦灏将手中披风为成墨云搭上,端听他的安排。
“请旨赐婚的折子不是才批了么。先娶亲,别的往后缓缓。”成墨云狡黠一笑,将手中摩挲着的玉镯放回袖袋。
锦灏一急,多嘴问,“这事您真的不解释吗?”
“解释什么?楚地的是非还没弄清楚,父皇一时半刻还不会把我怎么样。”
锦灏叹气,“楚地之乱毕竟是郁王自己的事。我们不能横加阻挡。更何况郁王与霍相早已同气连枝。我们经不起多番挤兑了。”
成墨云终是扭过头来,却并没有迟疑,“年前科场舞弊案皇兄损兵折将,苦心安排的棋子拔了个干净。今年势必会拉拢清白人家的仕才,他只有出手我们才有望再赢他一局。”
锦灏三番说的明白,主子依旧不接话,只得挑明,“主子,您为卿小姐做的也够了。她救您一命,您救她数回也算还了人情。不要再继续了。”
“这不是人情的事。”成墨云一敛神色,苍白的脸上掩去三分笑意,冷的可怕。
——
江南的第一场雪,说下就下。莨夏答应了老陆要去山里寻稀罕草药,便一大早背了篓子出了门。
这段时间卿世勋忙着进京的事一直没空搭理莨夏,他满心都在感激着他的好女儿卿云菁让他有了出头之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若没有新任礼部侍郎多番举荐,他不会有此出头之日。
洛水自然是要跟上的莨夏的。自她上回去临安村受的伤还没有好彻底。还好那胡家让灭了门,不然自己定是要拼上全力杀他一番的。
洛水将软剑藏好,以防路上遇到不测。背了个篓子跟上前去。
“小姐,洛水。”身后姌鸢将二人唤住,塞了一包吃的在洛水手里,“知道你们要出门,一早烤了红薯,路上吃。”
“就你想的周到!”莨夏笑着去洛水手里掰半颗红薯握在手里,尝了一口,“好甜。晚上回来我想吃拔丝红薯。”
“好。那你们早点回来。”
姌鸢最是想出去玩的,一来她年纪还小,二来不会功夫。莨夏看她愁哒哒的小脸笑道,“把给你安排的书温好。等你背的出商论的时候就带你出门。”
人么,最怕有动力。姌鸢一听出门有希望,一下子便打起精神,也不与他们再磨蹭,噔噔噔跑回屋去。
莨夏进山的时候已是午时以后,雪天路滑,要不是为了逮些雀儿烤肉吃,她也不会这么积极。
洛水不知道她还有此想法。一进山便四处搜寻自己看见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