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听胡海棠受此大辱,如坐针毡,跑进屋与娘亲交代一声要去胡家玩,便拉过胡海棠往胡家走去。
年轻人腿快,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胡家。钱家人还在,围坐在正房大敞开门摆着的八仙桌上。地当中摆着各种礼品。胡太婆坐在主位上,撵着手里一串快盘好的珠子。打眼儿见九姑娘风风火火进门,大老远便招呼,“丫头,进来坐。”
胡海棠怕被人看见这一副落魄样子,方才一进门就溜回屋了。
九姑娘听胡太婆叫自己,也不客气,笑嘻嘻地道,“竟不知太婆今日有客,我便不打扰了。”
说着就要往外退。余光已将座上宾客扫了一遍,肥头大耳的那个穿的绸缎衫的,想必就是钱老爷,剩下两个人一个鼻子长在头顶上,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眯着眼睛打量九姑娘的眼神,十足就是个账房先生,一个闷头坐在那里,虽然穿了好衣裳,却一直缩在一边不住地喝茶的那个,看着就像是出苦力的工人。
九姑娘就这么一说,胡太婆停下手里盘珠串的动作,一拔嗓门道,“九儿这是哪里话,在座的谁不知道你是我老太婆的师妹,按辈分讲,你也是海棠的长辈,最有资格坐在我旁边商议商议小辈的婚事。”
这话一出,胡海棠的亲娘便进来添椅子,上茶。
九姑娘本就是为了胡海棠的事而来,也就不推脱的坐下了,满脸笑看着在座的连同胡老爷在内的所有人做了她的孙子辈儿。胡老爷听奶奶的话,自然恭敬地起身打了个礼,叫了一声姨奶,坐下。
钱老爷是个老狐狸,牙恨得痒痒的,脸上依旧挂着笑,起身照着胡老爷的样子打一个礼问一个安,“姨奶好。”
九姑娘既然接了这辈分,自然就要做些长辈该做的事。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怕也是这么回事吧。听钱老爷给她行礼,自然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目光如炬,嘴角一咧,“既然师姐把我留下,那我不能白坐在这,是吧?”
“是是是。姨奶说的有理。”那老狐狸总觉得九姑娘不过是一个毛没长全的丫头片子,愿意充大头说几句,他就配合配合演戏,三句两句将她带到退婚的正路上去,也少了些波折。
“既然这样,钱老爷也不要嫌我说话难听了。”九姑娘端起茶来抿上一口。笑看着钱老爷与在座的一桌人。胡太婆这会儿把眼睛闭上一门心思盘她的珠子,胡老爷似是被钱老爷搞得黔驴技穷了,也不反对,权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钱老爷老狐狸的眼睛一转,笑道,“请姨奶指教。”
“指教谈不上。以后都是儿女亲家,咱们就说说孩子们的婚事。这海棠的婚事都商议了几个月了,按照惯例今儿该是送日子了吧?不知钱老爷挑了几个吉日供咱们家选选呢?”
这一问,钱老爷肥硕的脸抖了抖,虽然很不信服这突如其来的长辈,还是应对有余,“姨奶怕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九姑娘莞尔,忽地打断钱老爷的外好看,“不知道令郎在外fēng_liú快活的事吗?”
九姑娘说到此处,目光一瞬不瞬凝住脸色瞬间有些僵硬的钱老爷,继续道,“既然这亲事两家早已定好。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钱公子那些拎不清的事我们自然不会计较。可是做人呢,总得有点底线,还请亲家老爷回去敲打敲打。”
说到此处,钱家老爷自然是按耐不住的。可毕竟是长辈,又不能无礼打断。心里自然憋了不少的火。
在座的都看得出钱家吃了瘪,胡太婆眼见钱老爷绷不住了,才将盘珠子的手停了停,故作严肃地道,“师妹,言重了。钱家小子还是不错的。咱不信那谣言。”
“那是,谣言止于师姐这样的智者。”九姑娘笑应着,桃花般熠熠生辉的眸子凝着钱老爷,转眸间四下看了看,问,“咦,文远今儿怎么没来啊?”
那调门儿明显高了一分,让刚放下心来的钱老爷又揪了一把汗,应对道,“回姨奶的话,店里忙,文远走不开。今儿就我和家里两个说了算的来了。”
“哦?”九姑娘笑看那俩唯唯诺诺不知如何是好的下人,账房虽然还算从容,那本分的苦力不知何时早已汗流浃背了。问他们一句,“既然都是主事的人,您二位觉得我说的可还在理?”
那账房眼一斜看了看自家东家,道,“这位姨奶,您是长辈,可对小辈是不是有些过于严厉了?大历朝民风开放,女子都可以抛头露面了,男子凭本事在花丛过,是历来有本事男人的象征啊!。”
账房将将说完,钱老爷突然起身作了一揖,道,“姨奶,别怪我家这不会说话的,您说的极是。可文远不成器,实在愧对长辈的信任。”
听这一言,胡太婆不由得看了九姑娘一眼。谁知这一看,便见她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不屑,轻启朱唇,嘴角含笑道,“听钱老爷这话另有一番意思呀。”
钱老爷见终于能说话,斟酌一瞬,把话拿捏的恰到好处才道,“小辈不敢,只是犬子之过为父者总有一些耳闻。是我有欠教导,至他放荡不羁,实在配不上胡家小姐。”
“自然是配不上的。”九姑娘突然一转笑脸,目光凌厉地看了一眼钱老爷,端起桌上半热的茶轻抿一口,“钱老爷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文远花丛高手fēng_liú公子的名声在外给钱家长了不少脸吧?即便如此,钱家配不上我胡家也是众所周知的。我想,钱老爷此次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