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从孟无缘房间出来时,老远就听到花非叶在背后非议楚翊尘,心中恼怒横生。站在原地冷冷斜了他一眼,丝毫不留情面道:“谁是你表嫂?我爹无姊妹,我娘没兄弟,非亲非故,你打哪冒出来的表弟?”
“……”花非叶一哽,忽地又嘿嘿笑道:“表嫂别见怪,我是打你婆家来的表弟。”说着,悄悄瞅了眼身后某人。
本以为黑狐狸听了这话会很满意,哪知他仍然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双眸幽深地看了看九歌,又看了眼她出来的房间,最后落在跟九歌一起出来的林崖身上。
林崖被自家主子盯得心里阵阵发虚,脊骨乍寒。旁边这间并非王妃昨晚住的客房,可她一大早却从里出来……
主子显然已经起了疑心,略略思索便能猜到里面住着谁。
难道他说王妃硬是要闯进去自己拦不住吗?
那主子要他何用?
九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缓缓走前几步,刚好挡在林崖前面,抬眸看了眼君羽墨轲,又刮了眼花非叶,冷笑道:“少『乱』攀关系,我可没有那种喜欢背地里『乱』嚼舌根的亲戚。”
“小表嫂,你别冤枉人啊。本公子又不是只敢背地里骂,不信你把楚翊尘叫本公子面前,本公子照骂不误!”花非叶仰首挺胸地看着九歌,放慢了语速道:“什么江湖豪杰,危急时刻还不是把你扔下带着自己的人逃之夭夭,本公子说错了吗?”
“花非叶!”九歌骤然喝了声,抬首直视着他的眼睛,清冷的眸子里,燃烧起汹涌的怒意,“走没走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抱不平!当你骂别人卑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们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楚翊尘下手狠毒,难道你们就很纯良吗?”
花非叶神情一滞,他并不知道楚翊尘武功尽失一事,被九歌突然其来的斥骂弄得有点『摸』不清头脑,张了张口,却不知怎么反驳。
除了兵攻灵回之巅,他们没做啥啊,并且因为小表嫂的阻拦,导致八千青云骑都跑了个空。
他还没生气呢,怎么小表嫂倒先动怒了。
花非叶眨着眼想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想明白九歌为何如此气愤,偏过头,无声地询问君羽墨轲。
君羽墨轲此时并未看他,目光幽幽沉沉地落在九歌脸上,沉默了片刻,冷着脸道:“你无需指桑骂槐,本王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说罢,双目凛凛地看向花非叶。
花非叶心中一突,知道黑狐狸这是要自己回避了,虽然他想留下来看会儿戏,但为了不引火烧身,只好先作罢。
“小表嫂,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办,先忙去了啊,我们明天见。”花非叶随便扯了个借口,没等九歌回答就准备撤,经过她身后时,顺带把不识趣的林崖也一起拽走了。
走廊上很快就只剩下九歌和君羽墨轲两人。
九歌站在原地没动,君羽墨轲看了她一眼,侧过身,望着远处高峰,一双凤眸里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又冷又硬,“你说的没错,卑鄙也好,不折手段也好,本王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纯良之辈。”
“楚翊尘自恃武功高强,胆大妄为到敢劫持母后,罪不容诛!如果再来一次,朝廷的兵马只会更踏平灵回之巅,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它逍遥法外。”
九歌从君羽墨轲的话里感受到了极其浓烈的杀意,想起房间里那个瘦到恐怖的女人,抿了抿唇,忍着情绪上的翻涌,冷邦邦地回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管,但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君羽墨轲心神一颤,缓缓回过身,凝目看了九歌片刻,抬步走到她身边,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道:“九儿,当日拿你替换母后,并非弃你于不顾。而是只有这样,才能在不惊动灵回之巅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安全的走下山。本王相信,以你和楚翊尘的关系,就算最后被发现了,他也不会动你一根毫发。之所以没有提前与你细说,是因为以你的『性』情,绝不会同意这个计划。事实证明,本王猜得没错。”
九歌微微仰起首,迎视他的目光,“所以我就活该被你利用?”
“抱歉,以当时的情形,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君羽墨轲看着她,轻声道:“如果你因此记恨本王,那便恨吧。”
九歌看着他眼底晦暗的神『色』,没有来的一阵烦躁,感觉有股火发不出去,憋在心里难受的慌。
昨天君羽墨轲把她叫到太后房间,虽然什么都说,但以太后当时的心态,相当于无声地对自己解释了一番。
楚翊尘把太后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君羽墨轲想灭了灵回之巅无可厚非。
无论是作为子女,还是作为兄弟,亦或者作为臣子来看,他都没有做错,甚至称得上手段高明。若不是自己和孟无缘拖延了时间,这次计划可以称得上是大获全胜。
可是,他有句话说的对,大家都不是圣人,虽说利用她救出太后只是权宜之计,但给她带来的伤害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化解。
楚翊尘对她掏心掏肺,即使君羽墨轲害得他武功尽失,举兵围攻,他也没因此迁怒自己,甚至从头至尾都没有责骂自己半句。
如果自己现在只因一句抱歉就原谅了君羽墨轲,以后还拿什么面目去见楚翊尘?
“我不会恨你,因为这件事受伤害最大的人,也不是我,”九歌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利用蓝珊姐给楚翊尘下『药』,可有考虑过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