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看见几个官兵,连忙从袖子中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令牌,上面雕刻着花纹,写了一个梁字。
“几位官爷,我是梁家的下人,我家主子今日和大人在此有约,现在雨势已大,却一直不见回去,我等两人就来看看状况。不知几位官爷可否与我们说一说?”
“什么梁家不梁家?我们没听过。”那开口的官兵背着一个老妇人,本来就累得很,还被人阻拦,心中有些恼火。
吴东常与人打交道,自然不会因此生气。
“还请几位官爷再仔细想一想,我家大人长相俊朗,身高大约这么高。”他对着自己的身体比划两下。
他又说:“和你们知府大人约的是今天下午一起,说是要商谈水利之事。”
这时候,一个官兵倒是想了起来。
小声地对另外两人说:“你们忘了,和知府大人一起的不是还有个年轻的男子吗?他说的应该就是那人。我隐隐约约听着他好像姓梁。”
“我只知道他是京都过来的,看大人的样子对他挺恭敬的。我们走的时候,那人不是还和知府大人一起在那救人吗?”
“既然如此那便与他下人说一说。”
于是,几人就把梁君微的位置跟吴东说了。
吴东听了,眼皮一跳。
“多谢几位官爷!”他道了一声谢,赶忙拄着拐棍往他们指着的方向而去。
茌好见他走了,慢了两步,问那几人:“这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怎的有这么多难民?”
几位官兵对视一眼,想到根仔知府大人身边的那位公子身份非凡,他的仆人也比他们这些小小的官兵要高贵许多。
这时候能与他结一个善缘,总归没有坏处。
这般想着,三人便小声地说:“下游出现了决堤,我们知府大人正在那边救人,同时还在派人抢修。我们走的时候,那位公子还和我们知府大人在一起。”
茌好惊诧,“决堤!”
怎么会?这雨势才将将变大,就算要决堤,也应该等河水更多了才有可能呀?
“是的。”三个官兵都苦着脸。
不只是他们,其余的平民百姓更是苦着脸。
好些人听到决堤二字,就忍不住低声哭泣。
“好了,这位大人,我们要护送这些百姓到城边去,您慢走。”
“谢谢。”茌好心不在焉地道谢,快步跟上吴东。
她这时候的速度更快了,之前还顾忌着地上的泥泞。
可是现在,她一心担心着梁君微的安危,也顾不得那么多。
为了走得更快,她将裙子挽起来打了一个大结。
没一会儿工夫就追上了吴东,甚至超越了他。
吴东越走越慢,之前摔倒的时候,他身上被石头刮了不少口子。
一开始火辣辣地疼,被雨水浸透以后就变成了一阵阵抽搐的疼。
“吴东,你看,那边是不是你主子?”茌好眼睛都看到远处的堤坝上站了几个人。
若说之前他们走过的地势是连绵起伏的丘陵。
那么之后却是一片平原。
原本,这个平原之上,应当是即将步入成熟的稻米。
可是现在,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既然这么严重。”茌好心脏一跳。
梁君微和知县大人明显的正在堤坝之上指挥着官兵修复河堤。
还有一些官兵划着船在水里打捞人。
梁君微身边跟着的人也一起下水救人去了。
茌好快步走过去,
她正准备开口喊,就发现梁君微往堤岸旁边走了几步,伸手去拉人。
那一刻,她的心脏猛烈跳动,下意识地大喊:“梁大哥小心!”
可是雨声太大了,将她的声音淹没,梁君微根本没有听见。
只有他旁边的吴东听得清清楚楚,也跟着心脏急速跳动。
茌好扔掉手上的伞,快得像一阵风,急速跑了过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阵狂风吹,河里的水像一个怪兽张开了嘴,哗啦一声,打在岸上。
梁君微脚一滑,身后的人也没来得及抓住他,他就落入了水中。
浪很大,不只是他。
那些在船上的人,也一下被掀翻了,那汤圆一样咕噜全落了水。
岸堤上被救的人,见到此情此景,纷纷惊叫哭喊起来。
他们的亲人还在水里呢。
有些已经上了船,可是现在,一切都白费了,又落回了水中。
风像是疯狂的恶魔,在人们耳边叫嚣。
它将水掀得老高,形成了一阵又一阵的巨浪。
虽然江南这边水多,但是会游泳的也大多是男子,那些女人和孩子大多是不会游泳的。
还有一些老人,他们身体衰弱,根本禁不住这一阵阵的浪。
茌好快速跑过来,双眸像鹰的眼睛一般,锐利地在水里搜寻。
一下她就找到了梁君微的身影。
梁君微会游泳,但是这么大的浪,却让他难以保持平衡。
再加上他落水之后,和他靠得很近的一个女人竟然抓住了他,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抱着他,让他几乎使不出力气。
偏偏他说了几次让那女子松开一些,那女子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反而搂得更紧。
梁君微面上闪过厌恶之色,只感觉自己被贴着的那处皮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心至极!
茌好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扒着的人,不爽地皱眉。
那女人是怎么回事?是准备死都要拖一个人吗?
梁君微扒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