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仍是拈须微笑,村长却是毛骨悚然,越想越是害怕,颤道:“老……老神仙是说,买家会……会杀人灭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老道士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说道:“修真世界弱肉强食,做事更讲究斩草除根!买家绝不会让自己拥有玉龟的消息泄露出去,给自己惹来祸患。如此一来,不止是你,整个青阳村,所有知道玉龟之事的人都要陪葬!”
“为,为什么这么狠毒?他们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三娃也听明白了,心有余悸地问道。
“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修士连天都不怕,还会怕报应?”老道士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么做,恰恰是为了防止报应!如果不斩草除根,万一村里有人日后得了机缘,成为修真高手找上门来复仇,那才叫报应。因此修士平时大多与人为善,可一旦决定出手,就会斩草除根,屠城灭门之事,早就不新鲜了……”
老道士这一番话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村民们忽然感到自己随时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村长大口大口地吸着烟,握烟袋的手都在颤抖。
陡然,他神色一变,问道:“三娃,李四抓住玉龟的事儿,村里还有多少人知道?”
“村口的几家都看见了,少说也有十来口人吧!”三娃不假思索地回答,忽然一愣,说道:“村长,你担心消息走漏出去?我立刻回村,叫他们不准乱讲!”
“嗯,你立刻下山!但愿还来得及……我记得当时龟壳上满是苔藓,料也没人能看出玉龟的真身。”
三娃应了一声,一溜烟地向山下跑去,半路上因为惊慌还摔了一跤,他爬起来便接着往山下赶,连衣服被划破也顾不得了。
望着三娃远去的背影,李四父子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村长却仍是不放心:常听村里的老人念叨,说龟、龙、麟、凤是齐名的神兽。这玉龟体型如此庞大,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啊……
见村长紧张样子,老道士叹了口气。人就是这样,不知道真相还好,知道了就会一直梗在心里,变得过分紧张了。
“村长,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村里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只要你下了令,他们是不会乱说的。等风头一过,事情也就淡了。”大不了,你就说这龟被老道我炖着吃了,这总没人问了吧?”老道士劝慰了村长几句,话锋一转,说道:“倒是有另一桩事,需要你们格外注意。”
村长心里一紧,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他连忙问道:“什么事?老神仙您快说!”
“以玉龟布阵,用的是仙家手法,一旦传扬出去,必然多生事端。因此这布阵之事,在场的几人知道就行了,万万不可外传。哪怕是自己的婆娘和孩子,都不能说!”
“老神仙放心,我晓得轻重!”村长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些烟丝,一边卷烟一边对李四父子说道:“你们两个都听见了吧,这事情以后就烂在肚里,带进棺材!”
李四父子连忙点头,村长平时喜欢斤斤计较,但关键时刻谁都得听他的。
村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用一只玉龟保村子的安宁,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过。万一这事儿失败了岂不是人财两空?他试探地问道:“老神仙,布置阵法还需要什么东西,您尽管提。对了,要不要我找几个人来帮忙?不过,我这人说话不中听,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就在想,这风水局布置完后,咱们怎么确认它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是有效还是没效呢?”
老道士笑了笑,说道:“村长不必担心,这么大的事,自然有办法来验证。这阵法一旦启动,整座青阳山的妖兽都会有所感应,届时妖兽四散奔逃,场面宏大,你想不信都难!”
老道士顿了顿,又说道:“布阵用的是仙家手段,凡人也帮不上,你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等到阵法启动的那天,我会让小徒通知你们。所有村民都要到青阳观来躲避,以免被四散奔逃的妖兽所伤。”
“哎,有老神仙这句话,我这心里就有底了!山下的事情我实在放心不下,三娃这小子一根筋,还得我亲自走一遭才行!”村长挥了挥手,便领着李四父子往山下走去。
老道士目送三人下山之后,轻轻叹了口气。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紫色的符箓,贴在玉龟的后背上。刹那间,道观周围因玉龟而产生的沉重气氛顿时荡然无存。原本缩在墙角的鸡也都活跃起来,四处觅食,仿佛此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道士满意地点了点头,任由那玉龟伏在院子门口,背起三娃送来的花生,朝观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