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很快就知道娄燕妮家里多了个老大,大家伙都是军人军属,对方琰都十分同情疼爱。
他们这里是新军区,好些青年军官,是前几年才提上来的干部,但像何水莲和张秋草这样的老军属,都知道,像方琰这样身世的孩子不少,她们先前所在的大院,也有不少像方琰这样的孤儿。
何水莲家的大闺女,其实也是何水莲和徐政委收养的烈士遗孤,先前何水莲给外孙做背带裤,就是做给大闺女家的。
大家对方琰不像他之前舅舅家的村里人那样,同情他,但也漠视他,毕竟方舅妈对他再不好,也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给了他一碗饭吃。
加上方舅妈折磨人的法子多,孩子只是瘦,平日里也不见他哭,也不见他身上有伤,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只是方琰舅舅家条件不好,粮食不够吃而已,至于做家务,在乡下五岁的孩子做家务挺常见的。
就算真虐待,那也是家事。
说起来,当初小林想把方琰带出来,差点被全村人阻拦殴打呢,方舅妈哪里舍得方琰这么个摇钱树就这么没了,不说方琰父亲的抚恤金,就是方琰的这些战士叔叔们,每年邮的钱和物都不是小数。
不过好在都过去了,方琰在大院里适应良好,就是总跟娄燕妮抢活干,让娄燕妮有些头疼,但一下子什么都不让他干,孩子显得有些堂皇,娄燕妮只好请他帮忙照看弟弟,或者让他带着小哥俩一起帮她摘菜。
有活干,说明这个家里需要他,方琰也呆得安心了一些,脸上的肉慢慢涨起来的同时,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多了起来,也越来越有哥哥的样子。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年关将近,娄燕妮看着在铺了厚毯子的地上,已经能爬得飞快,平时还能自己扶着东西站起来的没事,想着年后去上班的事儿。
没事年前一月份出生,她休完产放假上了一个月的班,就停薪留职到现在,娄燕妮觉得,也差不多该去上班了。
现在只要有哥哥们陪着一块儿玩,没事基本不会哭,也比以前容易哄得多,到时候放托儿所应该能行,她这样总不去上班也不是个事呀。
家里四个孩子,明年老大就能去上学前班了,紧接着是听话懂事,四个孩子吃喝的开销可不小,她先前做点小生意赚了些钱,但是光韩凛一个人的津贴收入,娄燕妮总觉得心里有些焦虑。
她算了一笔帐,如果单靠韩凛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他们一家老小没有半点问题,如果没有人情往来,每个月还有结余,但要是有点人情往来,或是额外出点事,肯定是不够的,何况韩凛每季度,还得拿一部分钱出来支援战友。
班是肯定是上的,邮电局的工资不算低,还有节假日补贴,现在娄燕妮唯一担心的就是没事这个小祖宗。
“等妈妈去上班了,你要乖乖地听话知道吗?”娄燕妮抱着亲了亲她肉呼呼的小脸,没事哪知道娄燕妮跟她说什么,以为娄燕妮跟她玩呢,扑到娄燕妮的怀里,高高兴兴地糊了娄燕妮一脸口水。
娄燕妮被她亲得无奈极了,现在也不能马上去上班,等过了年再说吧。
进了腊月,娄燕妮就和院里的军嫂们一起准备过年的物资了,今年有文工团下基层慰问演出,晚上那顿她们要和战士们一起过节,不过该准备的年货还得准备,对联也得买新的贴上。
董来男剪得一手好窗花,娄燕妮也会剪,但就会剪喜字这样极普通的花样,但董来男手巧得很,红纸一叠,这里一剪刀那里一剪刀,什么飞禽走兽、石榴牡丹,或是门神财神,她都能剪得精巧又好看。
娄燕妮拿鸡蛋换了一叠窗花来,挨个往家里的窗户上贴,小哥俩看得眼热极了,强烈要求自己屋里的得自己贴,娄燕妮教他们先喷点儿水,再往窗上糊,小哥俩学会了,立马拿了窗花进屋去。
“三扇窗户,一人贴一个,知道吗?”窗户安装了铁栏杆,也不怕他们掉下去。
方琰还站在学步车前看着没事呢,转眼就被听话懂事给拉进了房间里头,娄燕妮贴完,往屋里看了一眼,还能看到他们三个小脑袋瓜子凑在一起,要研究着怎么贴呢。
娄燕妮干脆牵起没事,进了屋里,看他们贴。
小哥俩分好各自的窗户,就由方琰为代表,先上凳子再上桌子,再往窗户上黏糊了,小哥俩还在下头瞎指挥,一个说要往左一点,一个说要往右一点儿,方琰一会左一会右,自己都有些蒙了。
不过最终还是贴上了,小孩子手上力道控制不匀,窗花下面被扯烂了一点儿,方琰还想把破的地方用手指挪一挪,就被听话懂事催着下来了,听话懂事也信次把自己的贴上,他们俩的也一样,破了好些地方。
看着三张贴着歪歪扭扭,有些地方皱巴没展开,边缘还被扯烂了的窗花,三兄弟满意极了,都觉得贴得十分地完美,就是方琰觉得贴得不好看,发现和弟弟们的差不多,也高兴了。
“妈妈,我觉得特别好看。”懂事还特别美地跑到娄燕妮面前来炫耀,方琰和听话也期待地看着她。
娄燕妮点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夸他们,“妈妈也这样觉得。”
想起相机里还有两张底片没拍完,娄燕妮拿出相机,让三兄弟站在书桌前,娄燕妮给他们拍了张照片,连同着被贴得奇奇怪怪的窗花一起,给他们纪录下这一时刻。
三兄弟大受鼓舞,在家里到处转悠,把娄燕妮她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