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侯正东从沉睡中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夕阳透过车窗玻璃照射了进来,沐浴在夕阳里,侯正东突然想起了小倩。
小倩曾经说过,她有一个梦想,有一套在沙滩边的房子,每天在朝霞中苏醒,迎着海风,品着正宗的蓝山咖啡,偶尔读一本书,又或者什么都不想,就这么抱着膝盖坐在走廊里,沐浴在夕阳中,看着太阳一点点地沉入大海。
当时,侯正东还加了一句,也可以坐在沙滩上,静静地看着一堆孩子嬉笑打闹着,他的心里都已经做好了被小倩打骂一通的准备,不过,没想到的是小倩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温柔得像一只小猫。
想起这一切,侯正东的心头突然生出一丝酸楚来,小倩,你在哪里,你过得还好么,是不是在默默地看着夕阳西下?
“侯杰,你醒来了?”
沙坤转过头,扭了扭脖子,摸出一颗烟扔了过来,侯正东一把抓住香烟点燃吸了一口,这才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副驾驶上空空如也,不由得一愣,“坤哥,怎么停下来了,猛子去哪里了?”
“你这臭小子睡得安逸了,老子开了足足一下午的车呀,你就不让我歇一口气再说?”沙坤横了侯正东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疲倦之色,长长地叹息一声,“好多年没有这么拼了,看来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全身骨头真的都已经软啦。”
他的声音一顿,伸手推开了车门,跳下了车。
侯正东见状一愣,只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沙坤的态度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变化,中午还火急火燎地样子,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来飞到腊戍去,怎么这会儿又不着急(了?)?
“侯正东,过来了聊一聊吧,一下午才走了三百公里左右,还不到一半呢,反正也不着急这么一会儿。”
沙坤夹着香烟的手指一伸,“猛子这家伙中午吃多了,上厕所去了。”
“坤哥,不好意思,我练功练得睡着了。”
侯正东呵呵一笑,弹了弹手指头的香烟,“其实,我们完全不用着急赶路回去的,既然山口组毫不顾忌地要出手对付你,肯定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别说在公路上等着我们送上门去,火车站沿途肯定也会有他们的人监控着的。”
“反正迟早要跟他们碰上,我们何必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呢,还不如一切照旧,该吃吃,该喝喝,该睡就睡,养足了精神跟他们打起来也能多几分胜算。”
沙坤将香烟塞进嘴里吸了一口,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下午我疯狂地踩油门,吉普车都被我开到一百二十码,狂奔了一个下午,刚刚猛子说他要去大便,我忽然明白过来,何必这么赶呢,要是该我死了,何必急匆匆地去送死,要是不该我死,自然是死不了。”
“山口组既然撕开了脸皮,自然不会再有别的顾忌,除了不敢动用大攻击力武器,其他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在意的。”
“所以,这一路迎接我们的必然是一个接一个的麻烦,一场接一场地战斗,也许最终的结局只有死亡。”
沙坤用力地吸了一口香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过头迎着微风张开了双臂,“你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回去把那两百万还给我就行了。”
不远处,一个魁梧的身影一路飞奔过来,“坤哥,可以走了,杰哥,你醒来了,你练功的样子真奇怪,就好像睡觉一样。”
侯正东苦笑一声,原本还想拿捏一把,装一装逼的,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能够抽身而退,不说接下来的卧底任务,也不说沙坤大毒枭的身份,单凭他跟日本人死磕的这份男子汉的血性,就值得出手。
即便是沙坤该死,那也应该死在中国法律的审判之下,而不是死在日本人的手里。
“坤哥,你也太小看我侯正东了。”
侯正东呵呵一笑,抬手将香烟塞进嘴里吸了一口,“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细,我这个人最喜欢刺激了,这么刺激的战斗怎么能缺少了我?”
“再说了,这些日本人可不是什么好人,暂且让他们来为几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付出点利息吧,还有,钱到了我的手里,谁也别想再拿回去啦。”
“侯正东,你又何必来招惹这些麻烦呢?”
沙坤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好吧,既然那些小日本要来送死,我们就做做好事,送他们上路,就算是为几十年前那场大屠杀中冤死的几十万亡灵讨回一点点的公道吧。”
“走吧,前面有个很美丽的小镇,我们今晚上就在那里过夜。”
沙坤扔掉手指头的香烟,拉开车门,“侯正东,该你开车了,我也该休息一下了,开了一下午的车,我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了。”
“侯正东,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猛子伸手搔了搔脑袋,沙坤扭了扭脖子,脑袋枕着车座上,“猛子,就是你以前经常唠叨着的那个杀神侯正东,在祁溪县杀了十个人依然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跑了的侯正东。”
“杰哥,你真的是那个侯正东?”
猛子一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我弄了个身份证叫侯杰。”
侯正东呵呵一笑,迅速地发动吉普车,“对了,猛子,要记得叫我侯杰,我现在不是侯正东了。”
“明白,明白。”
猛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板牙。
握着吉普车的方向盘,侯正东的心里生出一丝熟悉的感觉,似乎